哑巴听得莫名, 江姜也不细说,只是懒洋洋道“当然,你若是不想拜师我也不逼你, 反正我徒弟多, 不缺你这一个。”
纵使是没了记忆,哑巴听见这话仍是心头酸涩又嫉妒, 下意识便沉声道“我既有诺于你, 自当遵守诺言拜你为师。”
他掀动下摆,正想单膝下跪作拜师礼时,却一脚踩到了裙摆,没站稳险些头朝地。
似乎是直到这时才将注意力从江姜身上挪开, 他盯着自己的伪装微怔两秒方回过神, 沉思片刻后抬起眼, 抿唇笑的娴静道“让师父见笑了。”
江姜见他戏精上身, 古怪道“你这是干什么。”
哑巴走到江姜身边, 轻柔道“弟子方才苏醒太过于震惊, 举止间有所冒犯,望师父恕罪。”
江姜眉头动了动“你道歉归道歉,摸我手干嘛”
哑巴害羞的笑了笑“女子之间搂搂抱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你不是女子啊
等等。
他也不是啊
江姜被哑巴这么提醒, 倒是跟着想起自己现在也梳着发髻穿着小裙子, 他无语的抽回手, 狐疑道“你用这个借口接近过多少小姑娘”
哑巴怔了怔, 眼眸中忽而掠过暗色,轻笑道“师父误会了, 我平日里喜静,最是厌恶与外人亲近。”
他唇角勾起“而师父是我的内人,所以”
千言万语缠在他拖长的声音里, 哑巴直勾勾的盯着江姜,想看看江姜会是个什么反应。
谁料江姜歪了歪脑袋,开口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哑巴沉吟“是我的心跳声太快,吵到师父了吗”
江姜当他逗乐,把他脑袋推到一边,随即转身看向床上的庄徽“是你师弟醒了。”
师弟这两个字成功让哑巴脸色一沉。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厌恶所有能亲近到师父的人,只是冥冥之中有种自己的宝贝被脏手摸过的愤怒感。
刚刚清醒的庄徽敏锐的察觉到这丝排斥,当即警惕的睁开眼。
他的目光与面前的江姜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了片刻,哑巴在后面幽幽道“你们还要眉目传情多久”
庄徽这才从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里回过神,脸烧的通红,目光还恋恋不舍的偷瞄江姜,羞赧道“多谢姑、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愿、愿”
他说到后来卡壳,神色也随之落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脸再把自己的小心思说出来。
江姜见他脸色变来变去,抬手摸了摸他脑袋,清楚的摸到一块凸起。
哦豁。
孩子现在这么傻。
莫名是他之前下手太重了
江姜心虚的准备收回手,却在半途被庄徽一把攥住。
庄徽神色犹豫,忍不住道“姑娘是哪家哎呀”
他被迅速冲上来的哑巴照着头打了一巴掌,打完之后哑巴还把他们的手分开,拽着江姜往后退,护犊子似的站在江姜身前。
庄徽见到外人才冷静了少许,脸红道“冒犯姑娘了,我只是”
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完整的话,目光闪烁的就是不敢看江姜。
江姜见他这副模样颇为有趣,便从哑巴身后探头道“你可以叫我师父。”
庄徽一怔“可我是太清宗丹峰首徒,已有师父。”
哑巴心头一喜,立即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你快些回太清宗吧,慢走不送。”
庄徽脸上的神色顿了顿,这才把没说完的话接下去“不过既然姑娘想收我为徒,我这便回太清宗与师父解除恩缘,再来三叩九跪行拜师礼。”
他遇见江姜之后的记忆尽数被封锁,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已然是丹峰之主,江姜担心他回去露馅,便赶紧道“在为你祛除丹毒的时候,我便与你师父说过此事,你师父已经同意,你也不必再回去,直接与我回小荒宗就好。”
庄徽蓦然低头,摊开双手看了许久,低声道“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能摆脱这满身丹毒。”
他心潮激动,当即下床道“姑娘这儿可有铜镜”
哑巴冷淡道“没有。”
江姜想了想“但是外面有湖。”
庄徽忐忑紧张的出门去照水镜。
他一走,哑巴就挽住了江姜的胳膊,肆无忌惮的与江姜十指交错,暗搓搓的上眼药道“师父为何要收他为徒你我皆是女子,与他一个外男过分亲近总不是什么好事。况且他一醒来就紧盯着您不放,现在又如此关注外貌,想必是个肤浅之人。”
江姜把他扒拉开,总觉得失忆之后的哑巴完全没了祖师形象,反而颇为心机,仗着姐妹这个同款皮肤任意加戏。
他或许以为江姜不知情,然而江姜只是懒得理会他“别抱着我。庄徽之前身有丹毒是个小胖子,现在减肥成功自然想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话刚说完,庄徽便从外进来,他目光明亮,像是将所有的顾忌都放下,径直走到江姜面前,将之前因为自卑而中断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姑娘的大恩大德,庄徽无以为报,只愿以身相许,为姑娘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哑巴脸一黑,眼看着要发火,江姜把他推到了一边,对庄徽道“自然是要你以身相许的,我小荒宗日后的丹药供应就全权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