娆玉眯起眼, “让他们进来。”
不进来是不可能的, 不过其它的可以查,只有这间屋子不行,一旦查了, 她就和刺杀皇上的凶手脱不了干系。
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往她脑袋上扣帽子, 整个丞相府都会被她连累。
“是。”
门外传来脚步声, 越来越轻,说明人已经走了,没多久带着大批人过来, 那些人四散而去,去各个房间里搜查, 将所有宫女和太监赶出来,太监带去一个屋子, 宫女带去一个屋子, 一一脱衣审查。
若是身上有伤的,或是手上有茧子, 像练剑的,有肌肉习过武的不管男的女的都会被带走。
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查过之后,所有人聚集在正屋门口,只差这一间屋子了。
“娘娘, 末将奉命追查刺客, 还请娘娘行个方便。”
言下之意很明显, 他们要进去搜查。
“屋里就本宫一个人,本宫哭花了眼妆,不方便见人。”
“娘娘,顺心殿发生那样的事,您不去顺心殿主持大局,一个人躲在房间做甚”这行为很惹人怀疑。
“大胆”娆玉的声音很冷,
“竟敢质疑本宫。”
“他不敢,哀家敢。”
门外又传来一道声音,这回是个女音,威严庄重,透着一股子上位者发号施令的气势。
“萧将军,给我进去搜”孝太后由人搀扶着走来,“出什么事哀家担着。”
娆玉一慌,只来得及往寝屋床上看了一眼,便连忙出来迎接,“臣妾参见太后,太后娘娘长乐无极。”
太后坐在旁人搬来的椅子里,冷笑,“贤贵妃,顺心殿出了天大的事,你偷偷溜走,意欲何为”
她就是瞧见了,心知有问题,才会追来,果然,叫她抓到了蹊跷。
娆玉福了福身子,带着哭腔问,“太后,皇上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说话间已然湿了眼眶,有泪缓缓流下。
“他最喜欢喝臣妾酿的酒,说是天上仙酿一般,喝一口能多活百年,臣妾屋里还给他留了一瓶,约好了一起月下小酌,没有喝到,他怎么可能呜呜”
太后表情缓和了一些,正巧萧将军已经带着人出来,小幅度朝她摇了摇头,她心里那点介怀彻底释然,叹息一声,跟着伤秋悲春。
“狄儿”
皇上是她亲儿子,他出事,她心里自然不好受,被牵动了情绪,忍不住也红了眼眶,只不过一个真心,一个假意。
娆玉余光始终注意着屋内。
怎么会
“去把酒带上,送狄儿最后一程。”
娆玉连忙点头,送走了太后,她回屋后第一时间去了里间,床上确实没人,又到处看了看,依旧没找着,怕太后起什么疑心,不方便留下细找,拿了藏在箱底的酒,匆匆出了房间。
余欢在空间里,方才那些人进来之前,他找了件衣裳,将古扉绑在背上,正准备躲在床架子的上方,一眨眼,人已经出现在空间。
空间里空荡荡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背着古扉,到处找了找,在廊下发现躺在浴桶里的花溪。
闭着眼,一张脸惨白惨白,不知道泡了多久,水是混浊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她躺的浴桶是古扉先前泡的那个,俩人泡完出来后水没有倒,无力倒,花溪受了那么重的伤,大概也无力换干净的,就那么躺了进去,水被两个身受重伤的人泡过,味道有些刺鼻。
余欢将手搭在她腕上,还有脉搏,她还活着。
不算微弱,强有力的跳动着,只是很奇怪,没有醒。
听古扉说小天地内外的时间不一样,外面他们过了一个时辰,空间可能已经一天过去,一天时间,应该醒了。
余欢先进屋,把背上的古扉放在床上,然后才出门去廊下,站在浴盆旁顿足。
方才只顾着她的死活,没留神其它,现在才发现她只穿了一身亵衣,其它衣裳都扔在地上。
为什么不把她抱进屋
脑子里突然冒出声音,余欢愣了愣,“谁”
不知道。
余欢蹙眉,“你在哪”
他四处看过,没有人。
不知道。
“你是怎么把声音传到我脑子里的”
很奇怪,那个声音确实不是从别处传来的,是他脑子里。
就像有人在他心里说话一样。
不知道。
余欢沉默了,猜不透他或者说她是故意的,还是真不知道。
“你是男的女的”
不知道。
余欢低垂下眼,“是人是鬼还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
余欢四处扫了一眼,对着空气说话,“那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其实仔细想想,空间已经很神奇了,所以里面多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似乎也没什么令人吃惊的。
器灵
我也不清楚。
我才出生一天,一睁开眼就在这里了。
是我把你们收进来的。
你们似乎遇到危险了。
我这边也需要你们帮忙。
能把那个女孩放到床上吗
她挺惨的,流了好多血,睡了有一天了。
余欢低头看向一旁的浴桶,没有作为。
你怎么还不动手
“男女授受不亲。”
昨天她都抱你了,你矫情什么
余欢“”
空间内外的时间不一样,所以在他看来是今天,对那个人来讲是昨天。
被抱的事他其实记得,因为他受伤太重,要翻窗不太方便,所以花溪直接将他抱了起来。
一只手穿在他腋下,一只手膝盖,公主抱,当时情急,加上意识模糊,没怎么在意,现在回想一下
嗔怪的朝莫须有的地方瞪了一眼。
真不会聊天。
余欢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在花溪身上,然后探手将人抱起来。
不敢细想手上异于男人一般的柔软触觉,几步走进了屋,将人放在床铺上。
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转身就想走,那个声音再度出现。
她身上是湿的,给她擦擦吧。
余欢“”
他当然没有照做,“等古扉醒了,让古扉擦吧。”
古扉和花溪是姐弟关系,没事。
腐迂。
骂完他之后又道。
去把外面木桶里的水倒了,换成干净的,她还要泡着。
“她怎么了”余欢问。
不知道,反正一直没醒。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奇怪了,能在他心里说话,应该有通天之能才是,为什么还要等他来
我好像没有手脚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把人收进来,放出去。
“你死了”余欢边朝外走边问。
不知道,我才出生一天,你的问题太为难人了。
它确实不知道,昨儿才出生,一睁眼就只能看到空间内的东西,和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它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瞧着怪可怜的,所以想帮帮她。
“你是什么样的自己能感觉到吗”
用什么样来形容,有些奇怪,不过它本身就奇怪。
一阵风什么都没有,除了空间,哪都不能去。
余欢在木桶旁边摸了摸,成功找到一个塞的东西,,水登时漏了出来。
这木桶本来就放在这里,口子正好对着廊外,中间挖了个水槽一样的凹处,水顺着那里流到下面,木廊上是干净的,没有湿。
“你怎么过来跟我说话的”
因为无论他在哪里,那声音都一样清晰,所以他怀疑他在移动,那个人也在移动。
你怎么看自己的手
余欢去打水的动作一顿。
整个空间就像在我手心一样,你就是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还会用词语,不像是刚出生的。
“你怎么知道空间的”他方才一直没提过空间。
这里应该是在那块玉里,玉接触的东西我都能收进来,在附近说话,我也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