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花式作死第三十一式:(1 / 2)

祁和给司徒器送的小狗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叫“柠檬”, 感谢对门王姬闻岄的灵感。可惜,在这个寂寞如雪的古代, 并没有人能懂祁和的冷幽默。

他只能一边撸狗,一边唉声叹气地坐在院中, 听司徒器说京城最近的变化。

随着各路诸侯、藩王齐聚雍畿, 他们的妻妾、儿女以及门客、仆下,都云集景从地跟随车队一并来到了京城。在生生拉动了整个雍畿的经济, 让人均gd翻番的同时, 这些人最大的乐趣,就是举办、参加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宴会,或者是进行私人拜访等活动,种类繁杂, 名头多样, 俨然一场大型面基交流会。

就仿佛他们不是来为天子奔丧, 而是来过年的。连装裱在高门朱墙前的白花,都衬不出一丁点的愁云惨雾。

国丧期间都能搞成这个样子,足可见女天子这个皇帝当的到底能多没有威严。

“这点你之前已经和我说过了,不少人都邀请了你。”祁和不太明白司徒器的意思。祁和如今被软禁在无为殿旁边,什么也做不了,繁华是别人的,热闹也是别人的。当然,哪怕他没陷入刺杀女天子的嫌疑里, 他对这些聚会也没太大的兴趣。

除了艹人设的刚需, 祁和一贯对这种活动是敬谢不敏, 称病婉拒的。

“不过如果是你想去参加,我个人觉得还是可以去的,没什么坏处,还能经营人脉。”鉴于司徒器如今已经算是一脚踏入了仕途,祁和觉得还是应该有应酬的必要。虽然他本人很不喜欢,也不赞同,但传承华夏几千年的酒桌文化确实影响深远,不是一代人两代人就可以改变的。

司徒器摇摇头,他不想喝酒,那就谁也难为不了“不,与我无关,我是说你。”

司徒器拍拍手,一个金吾卫就端着托盘出现了,托盘里是高到已经看不到端着托盘之人脸的纸张。

“都是给你的信、拜帖以及邀请帖。”司徒器对于祁和到底有多受欢迎,终于有了一个全面又具体的认知。

作为大启这两年最火的“网红”,“宛丘四公子”之一的祁和,如今就像是雍畿的知名景点一样,每个游客都想来见见他,打个卡,要不然总感觉这个雍畿白来了。

“我”祁和指了指自己,被困在一个四角天空下,连小院的门都迈不出去的自己。

司徒器无奈的点了点头。

哪怕祁和现在是这样一个情况了,也拦不住这些有钱有闲又脑子有坑的人,前赴后继地下拜帖。

司徒器之前觉得自己收到的纨绔集会请帖,已经够多够烦人的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他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烦恼,祁和的才是。若祁和真一一见了每一封拜帖上的人,参加了每一个邀请帖上的聚会,那他的行程大概要直接排到两年后。

哪怕只是回信,都能回到手软,写个一天一夜不停歇。幸好,祁和府上有统一模板,也有模仿他笔迹很像的专业人才,为他解决了不小礼数上的问题。

“还有人走关系,打招呼,已经直接请托到了傅大哥那里。”司徒器对祁和道。

就像驸马能够找到关系来探看王姬一样,祁和一些出身顶层权贵阶级的粉丝,也有的是办法绕过“软禁”。这一道软禁坎儿只能帮祁和筛选掉一部分权力还是不够大的粉丝,但能够留下来的,却都是哪怕傅倪也只能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没有办法拒绝的大佬。

以司徒器的私心,他肯定是不希望这些人来烦祁和的,傅倪要是咬牙顶一下,也顶得住。但,司徒器觉得傅倪说的对,他们不能替祁和做决定去全部拒绝,万一祁和有自己的考量呢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一出。

“傅大哥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司徒器在心里疯狂祈祷,拒绝,拒绝,都拒绝,他们统统不是什么好人啊,擦亮你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祁和能有什么意思呢他只觉得这些人的脑回路堪忧。

他是女天子远亲,在天子突然驾崩的情况下,他们到底是怎么推论出他还有闲心去应酬的哪怕是在明知道女天子有很大概率还活着的情况下,祁和还是有一把火烧掉这些请帖的冲动。

司徒器见祁和神色不对,立刻就忘了自己刚刚还在祈祷什么,安慰的话脱口而出“这些人也不是都为了参观你,也有真的出于同情,想要施以援手的。”请帖和信司徒器没有看,但别人托关系托到傅倪那里的时候,肯定要说明来意。

傅倪有自己判断人的手段本事,谁是真心谁是虚情,一眼便可看破。

为了给祁和省事,司徒器贴心地在问过傅倪后,就让属下整理出了一份名单“左边人数少一点的是真正关心你的,右边的不看也罢。”

祁和和傅倪一样诧异,司徒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我一直很好,只是你们没有发现”司徒器的回答都是一模一样的,带着一点委屈,带着一点骄傲,为自己据理力争。他的好,只对特定人开放,别人还配不上

“我发现了啊。”祁和道。

忽有一阵北风,吹来了初冬的寒意,却再吹不冷司徒器的心。他抬头,正与祁和被吹起的黑色发梢擦肩而过,司徒器的身体为之一颤,好像再一次感觉到了与祁和那一抱所带来的温暖与药香。

祁和已经不吃药了,但他身上的药香却挥之不去,仿佛那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苦涩,却治愈。

阳光下,小院中,眉目如画的青年,目光如水,一字一顿,他说“阿荀的好,我早就知道了啊。”

所以才会一遍遍地在对方多有冒犯的时候不断原谅。

其实祁和这个人蛮小心眼的,他很少会在别人得罪了他之后还能喜欢上那个人。司徒器却是意外,意外中的意外,连祁和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能对司徒器有这么多宽容。当然,司徒器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就是了,司徒器真的一直有在努力变好,变成更好的那个他。

回家倒计时再一次悄然倒退了一格,但这一回,它好像已经变得没有司徒器的笑容那么重要了。

对门的王姬闻岄终于看不下去,她一般和祁和对于彼此的访客,都采取的是一模一样的视而不见。就,他们虽然经常起争执,却很有默契地都没有互相揭发彼此有人探看。在看到时还会主动避开。有些时候,闻岄甚至觉得她和祁和才是真姐弟,互相竞争又互相帮忙的复杂情谊。但是这一回,闻岄还觉得不行

“这些人有病吧你不许见。”闻岄特别拉仇恨值的一个原因就是,她说话习惯了用祈使句,对谁都像是在下命令,当然,她是王姬,她有这个下命令的资本,只是别人也有权利不喜欢被人命令。

王姬转而对司徒器道“告诉他们,谢绝参观。”

祁和不知道该回答王姬什么,只能默默地把自己外祖母的名字点在了王姬面前。姜老夫人也在那名单之中,她早就想来看祁和了,但因为得知噩耗时直接昏迷了过去,最近有终于能够站起来,就马不停蹄的找人安排了起来。

闻岄看到姜老夫人的名字后也沉默了。

姜老夫人是个严厉的老太太,就没有人不怕她的,也就没几个人喜欢她。闻岄是为数不多的例外,她视姜老夫人为偶像,一直想要成为她那样强势又厉害的人。

闻岄再一次回房间去生闷气了,因为老夫人只说要看祁和,提都没提她的名字。

祁和转而对司徒器说起了别的“啊,我想到了。”

“嗯”

“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吗”祁和看着这些信,有了一个不错的拒绝主意,还能顺便再艹一把人设,干一行爱一行,他这辈子是不可能脱掉他的马甲了,“你能给我拿几本历史书或者野史进来吗哦,还有我习惯用的纸笔,去月会准备好的。”

“好。”司徒器连问都不问祁和要这些做什么,就答应了下来。

祁和要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翻译古代小故事,用更轻松幽默的笔法写出来。这既是他发泄思绪的渠道,也是他立人设的根本。

把书装订成册,攒够一定分量,就拿出去印了发卖。

很显然,这已经不是祁和第一次做了,从撰写到校对再到封面的设计与装帧、书铺的印刷与后续宣传推广,在祁和这边已经是熟练工的一条龙。

祁和这个“公子和”之名自然也不能全靠自炒与瞎吹,他还是有一些能拿得出手的东西的。

好比祁和的脸。

也好比祁和的书。祁和从现代琳琅满目的戏说历史中得到灵感,想到了这么一个继续给自己艹人设,自己又真的能做得来的事情。

祁和在现代写过两本男频小说,扑妈不认,赚的钱很少,却为自己打下了写书的基础。

在大启,自然是不能写小说的,这被视为小道,哪怕有读书人想赚钱,也会化用笔名赚润笔费,打死不会承认小说与自己有关。

但如果写的是别的类型,即所谓的“正经书”,并能够迅速传播开来,就会很快赢得尊重与地位了。

祁和的入手点,就是用轻松科普的方式来写史书,说的是以史为鉴,分享自己读历史时的一些心得体会,但其实还是写小说,只不过是用自己的笔,把真实发生的历史渲染一下再写出来。剧情跌宕起伏,自然效果惊人,大家很买账。毕竟这是一个没有办法大张旗鼓说自己喜欢看话本的年代,祁和的书同时满足了面子与趣味性,最火的时候雍畿及周边地区几乎人手一本。

古代出书很慢,祁和之前以为自己快死了,就停了笔。

如今才想着重新拾起,不管是真正关心他的人,还是只是出于好奇心理把他当个珍稀动物参观的人,用“精心写书”这个理由,都足够拒绝了。

当然,对于真正关心他的人,祁和还会亲自写一封正式的婉拒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