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对陆兄来说是一个双赢的结果。”沈杰嘿嘿一笑,“宋家对蒋先生的影响力是无与伦比的。”
“是的,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还能继续扩大生意,一家吃不下的,两家就未必了,其实,只要我们做的好,利润是可以翻倍的。”陆希言道。
“陆兄,听说你跟周福海有私交?”
陆希言心中微微一动,这恐怕才是沈杰亲自过来见自己的原因吧,刚才那件事,其实用不着专门派人来跟他说吧,一封电报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说的这事儿,只怕是电报上不能说的,需要派人亲自过来与他面谈。
“这个还的从去年我来香港过年说起……”陆希言将自己一家跟周福海夫妇认识的经过仔细的解释了一遍。
“原来你们是这样才认识的。”沈杰听完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沈兄不会认为我会因为跟周福海的这层关系,会倒向汪逆吧?”陆希言道。
“不,陆兄言重了,陆兄所作所为皆是一位有良知的中国人,何况陆兄还是我们自己人。”沈杰道,“叔父的意思是,陆兄能不能利用这层关系,接近汪氏呢?”
“接近汪氏,这恐怕不可能,我跟周福海只是泛泛之交,跟汪氏更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若是冒然提出这个要求,他们肯定会怀疑的。”陆希言道。
“那就太可惜了。”沈杰不由得惋惜一声。
陆希言知道,军统在上海一直都在谋划刺杀汪氏,但至今为止,一次都能接近汪氏,反而损兵折将不少。
戴雨农对“刺汪”是有执念的。
只要汪氏一死,日本人想要扶持汪逆政权的阴谋就会彻底破产,这也是老蒋和重庆方面愿意看到的。
汪氏在国民党还是有很大的号召力的,一旦汪在日本人的扶持下另立中央,政治上对重庆政府的打击是巨大的。
“陆兄,叔父希望陆兄能够以现在跟周福海的良好关系,并取得他的信任。”
“是要我打入汪逆内部吗?”
“可以这么说,我们现在随时需要了解汪逆内部的动向,可能接触他们高层的人不多,高、陶迷途知返后,他们一定会对身边的人严格审查,这样一来,想进入他们的核心圈子,就跟难了。”沈杰道。
“我只是一个医生,刺探情报这种高难度的活儿,我未必能做的了。”陆希言苦笑一声道。
“这个陆兄尽管放心,会有人协助和指导你的工作的。”沈杰道,“我们不需要陆兄去获取什么绝密情报,只需要他们日常生活以及日程的情报就可以了。”
“这就好。”陆希言点了点头,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姐夫,姐让我来叫你下去吃年夜饭,还叫这位沈先生一起。”孟浩敲门进来说道。
“嗯,知道了。”
……
“希言,这个沈先生是什么人,出手这么阔绰?”吃完年夜饭,沈杰提议打麻将,一直到达到夜里一点钟,外面响起了密集的鞭炮声,才散场。
而等到上床休息,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开外了。
“军统,过去是昆明办事处的,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职位,戴雨农的亲信。”陆希言解释道。
“什么,他是军统的人?”
“你小声点儿,他就睡在咱们楼下的客房。”陆希言忙提醒道。
“希言,你怎么能留一个军统在家里过夜呢?”孟繁星有些气恼的质问道。
“你觉得这一个晚上,他能发现什么?”陆希言道,“我这么做,也是让他对我更加信任,你明白吗,再说,我不也是军统吗?”
“你不一样的。”孟繁星狠狠的白了丈夫一眼。
“好了,睡觉吧,明天他就走了,你以为他愿意在咱家里多待吗?”陆希言躺下来,替妻子拢了一下被子道。
“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家已经够乱了。”孟繁星也躺了下来。
沈杰是戴雨农派过来的,亲自跟他谈周福海的事情,这说明戴雨农已经注意到他跟周福海的关系,他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这一点自然是不难理解,但戴雨农到底想要他做到何种地步,这就很难说了。
这一脚踏出去,想要收回来就难了,还有组织上交给他的任务,也是有同样的意图,这其实就是一回事儿。
还有西南运输公司的宋子良跟日方暗中谈判的事情,到底进展到了什么程度?这也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
这事儿不管是日方,还是重庆的老蒋,保密措施都做的非常严密,至今一点儿风声都没有露出来。
如果不是他无意中在军统香港站布下顾小白这么一枚闲棋的话,还真是让他们骗过了所有人。
要不要揭发他们的秘密谈判呢?
陆希言心里有些拿不准,毕竟,私下里的接触,只要未曾达成什么协议,这都是正常的,国与国之间就算是敌对关系,也不可能老死不相往来。
这也是不现实的。
当然,私下的接触是肯定有鬼的,再没搞清楚情况之前,陆希言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