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老鬼让我跟你说,你这一次太招摇了,只怕会被日本特高课盯上。”花园里,陆希言跟着老马学习盆栽。
他想要就近跟老马交流,总的找一个理由,他要是女人,就去学习插花了,男人,就只能学盆栽了。
不过,盆栽也是很有意思的,也能放松心情,不是为一个解压的好办法。
“我也是没办法,不这么做,日本人就不盯着我了,现在好了,大家都不去,我在里面,就算不上什么了,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陆希言嘿嘿一笑,现在看来“死亡通知单”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其实他也做不到把每一个接到日本人的“邀请”的人都送一份“死亡通知单”,但是尽可能的选择一些不愿意同流合污的人和一些民愤特别大的汉奸。
这样一来,怕死的自然就不敢去了。
至于那些收到“死亡通知单”的还去的了,那就对不住了,他是真的会下杀手的,就算不马上要你的命,但在今后可就要时时小心了。
上了“死亡通知单”的人,想要下来的唯一条件,就是幡然醒悟,回到抗日救国的道路上来。
“先生,你就没给自己也送一份?”
‘我不需要,如果以我的关系,也被寄‘死亡通知单’,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陆希言笑笑道。
“那日本人要是问起来,你怎么回答?”老马惊讶的问道。
“我会直接告诉他,我不想去。”陆希言道。
“这么说能行吗?”
“你没发现,日本人骨子里其实欺软怕硬吗,我要是说也收到了‘死亡通知单’害怕才不去观礼的,那不是说自己害怕了吗?”陆希言道,“这可不是符合我一贯的作风,我就告诉他,我压根儿就没想去,他们反而不会拿我怎么样,再说,现在他们也没能力把我怎么样。”
“绑架,暗杀,投毒,他们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老马提醒道。
“我现在很少单独一个人出去,绑架和暗杀,除非他们冲到我家里来,至于投毒,家里不是有老马你吗,我担心什么呢?”陆希言嘿嘿一笑。
“我可不是来给你当保姆的。”
“上级给你的任务里,没有让你保护我的安全这一条吗?”陆希言问道。
“有个事儿,老鬼让我问你能不能做?”老马直接岔开这个话题,问道,“江北支队有一位首长过去负过伤,脑袋里有几块弹片,这工作压力大的时候,就疼的厉害,就问你,有没有办法?”
“脑袋里的弹片,当初救治的时候没取出来吗?”陆希言并不吃惊,脑袋里钻进弹片活着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人更是终身带这弹片活着,但这也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爆炸。
“受伤的时候,条件有限,再说随军的大夫也没有那个本事给人开颅,这不是听说你有这个本事,辗转求过来了。”老马问道。
“他知道我的身份吗?”
“不,不知道,就是拖老鬼打听一下,如果能行,他们会安排人通过别的渠道进上海,然后再找你诊治。”老马解释道。
“我需要他既往的病史,还有脑部扫描的光片,最好是近期或者近半年的,然后才能判断是否可以考虑开颅取出里面的弹片。”陆希言想了一下道。
“好,我会跟老鬼说的。”
……
闸北警察局看守所。
“郭飞,出来!”
“叫我?”郭飞惊讶的站起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对,就是你。”
“飞哥……”
“没事,我们没做亏心事,也没犯法,他们不会把我们怎样的,不就是过堂嘛,又不是第一次了。”郭飞安慰跟他一起被抓进来的车行的兄弟道。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莫非你还想在这班房里过年?”狱警猛的将郭飞往前一推,“走快点儿。”
“什么意思,老总?”
“你小子运气好,有人愿意给你作保,你可以从这里出去了。”狱警冲他嘿嘿一笑,解释道。
“有人给我作保,我被释放了?”
“小子,乐傻了吧,赶紧的跟我去办手续,办完手续,赶紧滚蛋,就你们这些人,再过两天都要送去日本人的矿工营,到了那里,想要再恢复自由就难喽。”狱警用警棍杵了一下发愣的郭飞说道。
郭飞是有些懵,他是土生土长的闸北人,可爹娘早死了,家里亲戚,倒是有一个叔叔,可这叔叔从小就不待见他,深怕自己惦记着那套祖宅,所以,处处针对他。
他这个叔叔日子还算过得去,开了一家小酒楼,生意不错,但是,这个叔叔太没骨气了,巴结上一个日本人,委曲求全,到也算不上汉奸。
郭飞瞧不起他的为人,基本上不跟他有来往。
要说能给他作保的人,也只有他这个叔叔了,别的,他实在想不起什么人来,但是,这很奇怪。
他这叔叔可是最讨厌他的,巴不得他死了,那套祖宅就全归他了,怎么会好心好意的来警察局把他保释出去呢?
一看叫保释单上的填写的保人的名字,还真是他叔叔的名字,郭飞也是吃惊,这是太阳打西边出了,平时抠的连给自己老婆扯块布做件新衣服的人居然舍得花一百大洋将他从警察局给保了出来。
一百大洋,这至少是他那间小酒楼一个月的收入了。
跟他一起关进去的人,只怕没有哪家能拿得起这个钱将人保释出去,所以,他们只能继续待在监牢,听说车行的老板还有几个人被转到日本宪兵队的监狱去了,到了那儿的,基本上是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