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的先生,我自己来吧,让您让出下铺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旗袍女子感激的说道。
陆希言取了自己的行李箱,放了上去,然后爬上去,躺了下来,上铺的确不如下铺舒服,一抬头,坐起来,腰都挺不直。
难怪上铺的船票价格比下铺要低许多,能睡下铺的,谁愿意睡上铺。
“先生,您贵姓?”
“在下姓陆。”陆希言道,他没有什么需要可以隐瞒的,表面上他又不是特工,不需要用化名。
“陆先生在哪里高就呀?”
“上海。”
“哎呀,陆先生是上海人呀,难怪口音听的这么亲切,我也是上海人,陆先生家住哪里的哇?”旗袍女子,斜靠着床边,腿搁在梯子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道。
“浪蹄子!”秃顶男子厌恶的来了一句。
旗袍女子不以为然,从那秃顶男子眉毛一张的,娇笑一声:“我叫素素,陆先生去海防港做什么呀?”
“做生意。”
“哟,做生意呀,那是老有钱了?”旗袍女子眼睛放光道。
“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而已。”陆希言闭着眼睛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反正旅途也没啥事儿,有人说话也不错。
“我也是去做生意的。”素素道。
“做那种生意的吧?”秃顶男子听见了,嘴角流露出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莫测笑容。
“杀猪的,本小姐跟你说话了吗?”素素冷眼横眉一声。
“我说你要勾引人家,直接说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呢?”那秃顶男子一条头从陆希言道,“陆先生,你要是愿意,我们两个只当是没看见。”
“杀猪的,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一个出来卖的贱货,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儿,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秃顶男子这是把陆希言也骂进去了。
谭四听不下去了,从床上坐起来,探头下来:“吵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想吵架,出去吵去。”
“还有你,把香烟掐了,这么点空间,万一把铺点了,咱们都得玩完,抽烟不会出去?”谭四手一指旗袍女子素素道。
素素微微变色,显然是被谭四凶恶的表情给吓住了,这间船舱里还有一个一直没说话第四个人呢。
秃顶男子翻了一个身,把脸朝向里面,似乎是想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旗袍女子也和合衣躺了下来。
不过,不安分的人终归是不安分,没过十分钟,素素就从床上下来,靠着铁架,披上了狐裘的披肩,似乎刻意的捋了一下鬓发,凑到陆希言耳边道:“陆先生,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陆希言当然知道这下铺的这位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对于风尘女子,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一个翻身,侧过去,就当是什么都没听见。
“一点儿情趣都没有,扫兴。”素素撇了一下嘴小声嘀咕道。
“我出去抽根烟。”
……
九龙最繁华的街上,过了初五,这街上的店铺基本上都开了,逛街的人自然是多了,而且刚过年,又在正月里,大家就算没有新衣裳,至少也的穿一身干净整洁的才出门。
孟繁星在码头送走陆希言后,就去了邮局,帮陆希言把“博士论文”的初稿邮寄了航空快件。
然后回到家中,这周福海的太太杨淑慧就来了,约了一起逛街。
杨淑慧的身份,除了跟着丈夫一起出走的那几个人的太太外,还真没有一个可以跟她谈得来的朋友了。
孟繁星救了她儿子一命,大家又恰好是邻居,更重要的是,陆希言一家是从上海来的,周福海那边迫切的需要了解上海方面的情况。
光从报纸上和林世群那边传递来的消息,还不能完全相信。
“陆太太,你看,这个料子怎么样,颜色挺好看的,可以做一件旗袍,我知道有一家裁缝铺的师傅手艺很不错的。”
“这料子是不错,成熟,大气,跟周太太你的气质挺吻合的。”孟繁星呵呵一笑。
“是吗?”杨淑慧道,“老板,把这个料子给我包起来。”
“好的,太太。”
“陆太太,你也挑一块料子,我们一起做一件旗袍?”
最后孟繁星拗不过,也挑了一块素雅的桑波缎面料,一起去了杨淑慧介绍的那个裁缝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