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宝丽汽车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毫无征兆。
“玛德,怎么回事,还没到拉闸限电的时间呢?”一道声音骂骂咧咧一声传出来,“四狗,去看看咋回事儿?”
“是,杰哥……”
“上!”
一条条锁钩搭上了围墙,此时电源早已切断,墙上的高压电线已经不起任何作用了,只能是个摆设。
汽车行内养了狗,虽然前期侦查的人没有发现狗舍的确切位置,但大致范围是知道的。
所以绕开这个位置进去是必要的。
“进!”
言虎一声令下,两名行动队员如同狸猫一般窜了下去,眨眼功夫,就没入漆黑的院墙之内,没有了踪影。
没多长时间,传来一长两短的猫叫声。
这是得手了的信号。
……
大西路与愚园路之间有一条忆定盘路,一亮黑色的福特汽车就停在了两条路正中往西的罗萨纳路的路口。
距离路口昏暗的路灯大概有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车上坐着两个人。
驾驶位的闫磊。
后面端坐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戴着礼貌,手里拿着一把手杖,微微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先生,这种事儿,您何必亲自跑一趟,太危险了。”闫磊扭头道。
“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幕后,看你们在前面拼杀,再说,我这双手也是可以拿枪的,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后排的中年男人就是陆希言,只不过他现在是“军师”的模样。
“先生,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进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呼啦……
一亮黑色的汽车从二人前面驶过去了,是吴四宝的车,这个时候,这个方向,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了。
沪西的治安状况极差,天黑之后,普通老百姓可不敢在街上晃悠。
沪西警署就是个匪窝子,被他们碰上了,敲骨吸髓,比土匪还狠三分,所以这个点儿,没有三分依仗的,敢出门?
“先生,吴四宝出来了。”闫磊兴奋一声。
“看到了,丁二哥那边该行动了。”陆希言其实内心也是有些紧张的,这样的行动可是第一次。
当然,这可能不是最后一次,现场感觉与坐在家里指挥是不一样的。
“有人来了……”
两个沪西警署的巡逻警员,手持警棍,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按照租界跟国民政府的协议,马路上巡逻执法权归租界警务处,而街道和巷道的执法权则归沪西警署方面。
但是这种界定非常模糊,越界执法的事情时有发生,自然就造成了双方关系紧张,警权的争夺越发的激烈,尤其是日本人占领上海之后,在日本人的怂恿之下,伪上海警察局关于越界筑路地区的警权的争夺更激烈了。
抢劫巡捕枪支和杀害警员的事情时有发生。
陆希言和闫磊都顺势倒了下来,利用车身挡住外面的视线。
这个点儿,一辆汽车停在路边,是挺奇怪的,两名警员上前来,围着汽车看了又看,还伸手拉了一下车门,没能拉开。
嘀嘀咕咕说了一些话,随后就走了。
“先生,咱们这辆车在这里太惹眼了……”
“无妨,反正咱们也停不了多久。”陆希言点了点头,考虑有些不周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
吴四宝跟于爱珍几乎是前后脚到了愚园路749弄,吴家更近一些,虽然吴四宝的速度也不慢。
看到了吴四宝的车。
于爱珍当即怒火中烧,来的时候,她还想着如果是有人故意的离间他们两口子,设个圈套让她跳进去。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其心可诛了。
可当看到车的时候,她心里还没有平息的妒火一下子如同火星溅入了油锅,腾的一下子变成了泼天大火。
摁住了吴四宝的保镖。
拔出了手枪,踹门而入。
“吴四宝,你个混蛋……”
噗通!
楼下一声惨叫传来,吴四宝听到于爱珍的声音,惊惧之下,居然选择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下来。
“王八蛋,还敢跑!”于秀珍一边大骂,一边提着手枪追了下来。
呯……
“老婆,别开枪呀!”吴四宝吓的亡魂直冒,这婆娘是真开枪呀,一瘸一拐的扭头就往弄堂里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