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惊叫出声,拉着马的小弟差点被甩出去,甘宁见状立刻跳上接头的船,拉住它将它强制绑在船桅上。
而后瞪了一眼那个推苦安下去的小弟,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冷漠的要转身离去时——
“英雄,救命!”
被推下水的倒霉鬼如是喊道。
*
落水的那一瞬间,苦安是真的生了火气。
她自认为礼数周全,面子给全,态度也算不错,结果却得到这样的回应。
她也想立刻马上现在就发火,可是她身在水中,不占优势——她不会水,这身体更是北方来的旱鸭子,厚重的衣服吸水变沉,苦安心里咯噔一下。
能屈能伸是她的优点,为了活命,她只好努力浮在水面向离她最近的甘宁喊救命。
哪知这厮只是皱起眉满脸古怪的看看她,好似在不解她的行为,然后凉凉吐出几个字:“太丑了,不救。”
我特么日/你个哔——
苦安在心中各种国骂,恨不得上去就给这小子两个下勾拳。衣服越来越沉,她口鼻进了许多水,罗成焦急的喊叫在耳畔越来越缥缈,也不知挣扎了多久,苦安费尽力气探出手,比了个国际手势,而后沉落。
“这位小郎君家世深厚啊!”罗成看的着急,可他清楚自己水性也并不算好,下去救只会添麻烦,招呼着船工去救,偏偏船工又因为怕这些水贼而不敢前去,罗成慌慌张张踏着木板跑下去,本来装载马就下沉不少的船又低了低,甘宁看的眉头一跳。
“某从不骗人,这位小郎君熟读经书,气质翩翩——”罗成咽了口气,心中暗骂自己讲什么废话,又加快语速,“您观这马就知晓这位小郎君家底多丰厚,某可不是开玩笑!”
甘宁不耐烦的甩甩手,刚想说他家世再深厚又怎么样,死在这里不也没人知道,不知怎的脑海里闪过对方沉静的双眸,见箭迎面过来也不见丝毫慌乱,倒算个好汉。
死了可惜。
于是甘宁踹了一脚桅杆,船身不稳的晃了晃,马儿气愤地冲他打了个响鼻,他边转身走边道:“谁推他下去的,谁把他救起来,别让爷说第二遍!”
小弟们面面相觑,然后推人的家伙脱了上衣跳入水中,两三下便救起了苦安,不愧是通水性的水贼。
那小弟甩甩水,把苦安放在船上,小声嘀咕:“哪儿来的旱鸭子......”看这人对水路的距离这么有自信,还道他水性不错,只是小小惩罚一下罢了。
罗成赶紧蹲下拍拍苦安的脸,一声声叫她的名字:“小安?小安?苦安小郎君?”
苦安难受地皱皱眉。
那小弟见状,推开罗成道:“你是怎么做水路生意的,我来!”说着他双手按在苦安裹得一马平川的胸口一下下按压,所幸救的还算及时,不一会儿,苦安便从口中吐出许多水,咳嗽着坐起身。
她抹去脸上的水,看到满脸急色的罗成以及,那个推她下水的人。
扫了对方一眼,苦安明白应该也是这人救她起来的,于是她压下心中的怒火,不动声色道:“多谢这位壮士救某。”当然你推我下水我也没忘。
似是没想到还能被感激,这人愣了一下,嘟囔着不晓得说了点什么,而后挠挠头道:“郎君客气,要说起来还是我的过错,对不住。”
“只是,郎君这面上,黑糊糊的是什么东西?”
“......”苦安默不作声地看了看掌心黑色的东西,莫怪他们的头儿说她丑,“出门在外的伪装罢了。”
“哎呀,莫问了,”罗成拉起苦安,应是真把苦安当亲弟来操心了,“快随罗大哥回船去换身衣裳,今日天可不好,别受了风寒。”
苦安点点头,十分清楚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有多差,便脚步踉跄着跟罗成回船去换衣裳。
待换好出来,船已靠岸,船工们都在搬运货物了。
苦安收拾了自己的细软,付给罗成顺风钱后,便与他告别在留在巴郡。
她有向罗成打探这群水贼的信息,领头的人姓名几何让她惊讶了一瞬,苦安磨了磨牙,而后那少年的装束又在她脑海里细细回忆了一遍。
头戴鸟羽,身带铃铛,箭术极佳,锦衣披身——看来是“锦帆贼”甘宁没错了。
少时果真恶劣。
苦安皱了皱眉,沉下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