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牛接到手扎令其南下,但后来又令其再率部等待,受降大典之后,察哈尔人陆续分流,军队也陆续分散驻扎。
其中李从业的第三团在巴尔虎人的地方和科尔沁及察哈尔人牧场的北部驻扎,其实就是沿着草原和大兴安岭的分界处驻防。
铁骑兵第一团奉命西返,很多人看着铁甲骑兵如钢铁洪流般的向西而去,心中也是对他们充满期望。
现在整个和记商团军都知道了张瀚暂时归隐,返回新平堡待罪居住的消息。
朝廷对张瀚辞官一辞就准,也是相当明显的表明了态度。
整个商团军都沉浸在一种担忧和气愤,甚至是伤心的状态之下。
不叫将士们看到他的隐忍和退让,如何能叫他们明白张瀚的迫不得已和苦衷?
在张瀚一宣布之时,很多人都惊惶失措,甚至屯堡里还有屯民想弃田而逃。
军中的情绪也极为不稳,人们刚从征服蒙古和受降大典的狂欢中清醒过来,就又得面临主心骨离开的局面。
屯堡不稳,诸司不稳,军中的情绪也极为糟糕。
不停的有士兵想拿着火枪去找朝中的奸臣“要个说法”,后来军队主官不得不在短时间内把所有的士兵收缴了火铳,这也是在商团军立军以来完全没有过的事情。
后来商队的情绪也不稳定,张家口出来的商队都有些不敢往北方去,万一和记有变,蒙古人降而复叛,大明或是出兵草原,这一摊子乱事没有张瀚坐镇,谁敢拍胸口担保没事?就算李慎明或孙敬亭出面,对各方情绪的安抚也是没有用。
短短时间内和记就成了一个火药桶,人们不仅怨恨大明那边的奸臣为难张瀚,对讨伐和消灭北虏的大功朝廷吝惜封赏就算了,还对张大人如此的猜忌,想要和记分崩离析,这种恶毒的用心,真是令人无比愤慨。
这就是张瀚的真正用意所在,此前他如果要伐明,军中不免会有反弹。而若在这种情绪下宣告清君侧,九成以上的将士会义无反顾的跟随。
后来张瀚不得不在临行之时,沿着受降城到青城接见了无数的人,军中的中层军官,各司的官员吏员,还有北上的商人,巡行各个屯堡,都是言明自己只是休息,和记的军政大事仍然会过问……就是这样才对军心民心稍为安抚下来,和记开始在孙敬亭等人的主导下继续顺畅的运行下去。
龙骑兵第一团开回青城一带驻防,第二团到旧中都一带,第四团驻台湾,第五和第六、七、八、九五个团驻受降城到漠北和科尔沁一线。枪骑兵第二团驻在蓟镇以北地方,猎骑兵团驻宣府之北,一部驻蓟北。
整个和记的兵锋逐渐拉开,辎兵们也随着战兵的调动而动作,一个月前察哈尔到科尔沁这边集中了十几万人的和记大军,现在也逐渐所剩不多。
就算这样,受降城这一线还是重中之重,沿着科尔沁到十三山一带驻了五个团的战兵,配合辎兵队伍有近四万人,孙敬亭和政事堂都在此并没有迁走,并且大量的政事官员和各司人员都逐渐往这边迁。
这个动作叫所有人都明白过来,和记是不打算重新以青城为核心了。
在一片混乱的情形之下,张春牛和他的部下承担了几次运送俘虏往西的任务,回返之后又运送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往义州卫,在那边张春牛遥望了一下十三山,在几年前他和一个大车队与明军配合一起送物资和打开女真人对十三山的包围圈,当时的张春牛带着辎兵火铳手表现的相当出色,引起了大明那边对和记的重视,至于他本人军方高层也打算调入到军中,最少第六团和第九团的杨泗逊和任敬都对张春牛很感兴趣。
张春牛本人则不愿为战兵,干冒矢石,无视生死,他自问办不到。
到了此时其实张春牛本人已经很少有生命危险了,就算转入战兵他也最少是营级指挥,按和记的军规,营级指挥不准亲临一线,除非是被包围或击败,营级指挥有生命危险的可能性很小。
张春牛是不愿见任何人流血,他自问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更不是将帅之才。不能忍心就做不得将军,见不得血就不算合格的厮杀汉,尽管他能力很强,还是安心做一个辎兵指挥。
九月初时,天气转冷,全军几乎都换上了冬装,辎兵们一路送上补给,有一些辎兵自己却还是穿着夏常服。
张春牛再接到令扎时,自己也是一身轻快的夏常服从政事堂里出来,从军令司领了军令,大步往驻地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