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郑成功移台之后,做的最成功的是三件事:第一,赶走了荷兰人的势力,把其父当年开辟的商道抢了回来。
第二,刘国轩主持种甘蔗,虽然因为粮食压力有过反复,但甘蔗成为台湾相当稳定的收入点,一直维持到郑克爽时期被清军所灭为止。
第三,便是搞好了与土人的关系,这个和陈永华有关。
从不到万人的武装移团和小规模的移民,到康熙年间已经有了府县规模的几十万人,郑家不管怎样对中国确立台湾的主权是有大功劳的。
而在此时此刻,历史发生了偏差,台湾岛上和记的力量已经有了郑氏年间开拓台湾时的实力,也是到时候介入山中土人之事了,否则拖下去,敌意越深就只能越依赖武力来解决,形成一个恶性循环,或者把土人杀服了杀怕了也就好了,但必定旷日持久,而且会失去很多原本可利用的人力。
待众多土人嗑头行礼时,常威向张续文做了一个相当赞赏的手式,配合生动的表情,张续文顿时就是笑将起来。
虽然张续文平时的性格和温和内敛型的,但也不是不苟言笑,今日能做成这样的事,青年人心中原本就很骄傲,此时由衷而笑,孙敬亭等人看着也是都笑起来。
“续文,真是不凡。”孙敬亭小声道:“不过以后安置和使用这些土人也是要续文费心了,还有件事,我要提醒续文,对此辈就象对小人,恩结是要的,但一定要以威严和刑罚使彼辈知道律法尊严,然后使其移风易俗,融入我汉家之中。我汉家不以血脉而以文化区分,入华夏者则为华夏,以华夏入夷狄者则为夷狄,就象辽东那些投附女真的汉人,如李永芳之辈,难道还可视其为汉人吗?至于这些土人,使其归来是第一步,如何用他们,使他们日后为华夏之一份子,这才是最重要的……不可过于恩宠,否则小人之辈会恃宠而骄,无视律法,自行其事,汉夷杂处,一定要一视同仁,否则你回护夷人会使汉人不满,压迫夷人又会使夷人离心,其中分寸,你一定要把握好了。”
如果是常威,孙敬亭一定会劝其多用柔和手段,律法之下人人平等,这一点已经深入和记的人心,孙敬亭并没有此担心,唯有律法之外,行事就看各人的秉性和习惯了,常威威重,而张续文性柔,孙敬亭也是根据各人不同的秉性性格来做劝导,在场的人听了,无不敬服。
这时土人行礼毕,数人征征而立,有些不知所措。
常威此时将手一肃,说道:“请这几个社首在我和孙大人身边坐,一起饮酒吧。”
有翻译将常威的话说了,几个社首无不是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又下跪叩首……看来他们虽然野蛮和强硬,也是没有蠢到夜郎自大的地步,知道自己一方的实力比眼前这些大人物掌握的实力差太远了,常威的举措,令他们十分感动。
……
午末时,酒宴结束,几个土人首脑都是大酒量,常威和孙敬亭和他们喝了两轮之后见势不妙,火速从第四团调了几个大酒量的过来,卢大是打头的魁首,这些庄稼汉子以前虽然酒量够大,却难有豪奢饮酒的时候,甘蔗酒甜而清洌,入喉回甘,没有烧酒的冲劲,也不象黄酒那样过柔,真是令卢大等人开怀畅饮了一番,未及午末,这些土人首脑就被一一放倒,当然卢大等人也是醉意俨然,被勒令去睡觉休息,不准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回军营。
孙敬亭早早下了桌,和常威,张续文,李守信,李平之几人一起在密室谈话。
孙敬亭也不隐瞒,将自己和张瀚吵架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向眼前这几人说了……对李平之孙敬亭有些天然的不信任,这是不同秉性性格的人在潜意识里的不喜欢而已,以孙敬亭的傲气,当然也不会因为多了个李平之就会隐瞒事实……其实消息传递很快,没准台湾这里早就已经知道了。
果然常威笑道:“这事我隐隐听说过,听说孝征兄和瀚哥吵架了,我吓了个半死……后来打听是因为公事,那就放心了,瀚哥和孝征兄因为公事吵起来,这太正常不过。其实早年在新平堡还没有到李庄时,你们已经吵过不知道多少次,下面的人没见识,还当是什么大事,我都笑死了。”
孙敬亭一想,确实是在灵丘与和记初打交道时,不知道和张瀚拍过多少次桌子,当时视张瀚为擅长做生意的小兄弟,并没有太多尊敬和忌惮,后来随着和记越做越大,彼此还有了姻亲关系,吵架的次数就急剧下降,到后来张瀚权威渐重,自己俨然属下,虽然平时相处还是朋友的格局,内心深处却是早就将其当成主上了。<!-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