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生意在未来一年内会慢慢维持在现有的规模上,毕竟铁制品不是易耗品,和裕升在北方市场已经占领了大半份额,剩下的就是往南方渗透,这非一日之功,北方的铁器有一个淘汰更新的时间,当然大明缺铁太过严重,估计在未来很多年内铁器生意还是赚大钱的好买卖,包括出口到日本和南洋的铁器也一样很赚钱,只是毕竟利润会停滞在一个合理的区间,想大赚特赚,一本万利,那是不太可能了。
走私贸易,铁器,帐局,骡马行,这几块生意撑起了和裕升三十万一个月的月收入,一年接近四百万两,已经和大明朝廷的岁入相同。
如果算上这几个月铜矿的暴利,还有未来铸银的利润,还有打仗的缴获,和裕升的岁入已经把大明朝廷甩在身后了。
当然,大明朝廷还有一年两千六百万石的粮赋实物收入,还有大量的各种物产收入等等,一个亿万人口的帝国潜力还绝不是一个商行可以相比的,哪怕是和裕升这样的巨无霸似的大商行。
在目前这个价段,拿出几万两出来沟通台湾和大同的塘报线路,这个代价张瀚和军司都还是愿意的,再高的话,就算台湾的消息再重要,两边的沟通再不通畅,暂时张瀚也没有办法拿出这笔银子来。
“快点吧。”李慎明催促道:“使团从俄罗斯返回,已经进入漠北地界,咱们在这耽搁一天,使团上下的危险就大一分。何况还有杰日涅夫这一帮子造船航海的专家,咱们和裕升这方面的人才除了郑家兄弟和何斌几个外就再没有人了,况且他们也是二把刀,都是些刚出来见世面的毛孩子,懂得海贸的事,可造船也是两眼一抹黑……”
孙敬亭正色道:“我也知道极为要紧,不过台湾如果建立顺畅的渠道,也很重要。”
李慎明不说,孙敬亭也是十分清楚杰日涅夫的重要性。
俄罗斯人是被交易来的,身后的俄罗斯人距离太远,无法施加影响,不象南洋地界,就算雇佣一些葡萄牙人或是英国人来造船或是当水手甚至军舰的军官,但南洋地界各方势力错踪复杂,这些雇佣人员根本没有办法放心使用,俄罗斯人就不同了,他们等于是和裕升的自己人,用起来比雇佣南洋的欧洲人要放心的多。
造船这一块是裕升最大的短板,这一块算是弥补起来,所以哪怕为了杰日涅夫一群人发起会战,也是十分值得了。
孙敬亭接着道:“李平之的建议是我们沿途买通一些军镇之间的驿传,在替朝廷送塘报或是邸抄的时候,也替和裕升代送,重要的节点我们自己来,朝廷维护很好的塘报驿传体系,我们就用买通的这法子。操作好的话,几十两银子一年,驿丞和驿兵就很愿意干这事了……”
张瀚眼前一亮,击掌道:“好法子!”
李慎明猛地跳起来,大声道:“这个叫李平之的狗,娘养的,难得他脑子能转到这块上去。”
李慎明又道:“驿兵这一块我清楚的很,清苦的要命,比边兵还他娘的苦的多。驿丞也是官员里最杂职不入流的,油水不高,平时又辛苦,确实是最小的代价,能做最多的事。”
张瀚笑而不语,心道我当然知道驿兵这一块是怎么回事!
几年之后,一个来自陕北的驿兵因为朝廷不堪重负裁撤驿站被裁减掉了,他自己也多次说过驿兵最苦,风餐露宿,经常被上官责打辱骂,吃不饱穿不暖,还要骑马在最艰苦的环境里来回奔波,就算这样也只有糊口的收入。后来连糊口也不行了,干脆就走上了造反这条路,最终凭着当驿站时锻炼出来的体魄和坚强的意志,这个被裁减的驿兵一手葬送了近三百年的庞大王朝。
这个事儿,在后世只要读过几天书的怕是没有人不知道!
“此事立刻交代人去办。”张瀚对李慎明道:“安排军情司的人去,在南方特别是福建组建情报站吧。”
“好,这事儿我一会就派人去找杨秋交办,叫他立刻着手进行。”
“事情好象在往好的方面发展。”张瀚轻轻说了一句。
他终于也站起身来,他站着窗外,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外头行进,透过窗子和打开的院门就可以看的很清楚,这个时候,整个草原都知道和裕升终于要停住此前试探性进行的节奏,在这个天气炎热的盛夏之时要开始大打出手,窗外的天很蓝,白云朵朵在天空漂浮着,城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野兽开始长肥,野草开始长高,花朵已经开了很久,开始败落,而草原上的人们将迎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厮杀,这场大战之后,整个右翼蒙古的格局将会有根本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