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底确实很是脏乱,除了这么多年堆积的垃圾,却是还有几个有些年份的馒头,甚至还有几枚的永乐通宝。
王希烈的风水之说似乎当真是无稽之谈,此次乡试进展得很是顺利。
第一场考试内容是《四书》义三道;《五经》义四道。
第二场考试内容是“论”一道;“判语”五条:诏、诰、表、内科任选一道,这一场主要检验考生是否具备做官的基本条件。
第三场考试内容是考经、史、时务策五道。
虽然这每一场都发现一些夹带人员,但却是没有重现重大的纰漏,起码这一场顺天乡试没有出现试题泄漏的情况。
乡试最重的是头一场的试卷,历届的考官主要的精力都放在这四书五经的题目之上。
殷士儋和王希烈都是青壮官员,加上林晧然选用他们便是有意他们要比年老考官要认真负责,故而他们亦是加班加点都审阅着每一份试卷。
按着以往的流程,各房同考官崭选出他们所属意的试卷,先经副主考官王希烈审阅,最后交由主考官殷士儋判定。
虽然乡试第三场考试已经结束,但他们却是显得更加忙碌,需要在考试结束后的一个旬月将所有考试批阅完毕。
“这份考卷很不错!”
一个同考官将一批看好的试卷送上来,并对其中的一份进行举荐道。
王希烈深知这些同考官的眼光不会太差,看着同考官离开,在忙完手上的活,便是第一时间翻开了那份考卷。
他看着前面的四书题,发现回答得很是工整,彰显了这个考生浓厚的文学功底,只是翻到五经题却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不知何时,一小颗老鼠屎沾在这张试卷上面,忍着恶心看了下去,发现后面的内容平淡无奇,却是将试卷直接黜落。
按说,这份试卷还是可以取中的,只是这老鼠屎让到他隐隐窥探到一丝天意。
他其实很信神灵一说,当年他在参加科举考试之前,每次都必定到家乡那座关公庙进行许愿,亦是让到他从县试到乡试都是一路过关斩将。
只是在高中举人的那一年,他并没有返乡到关公庙进行许愿,而是急匆匆地跟着同科好友一起前往京城参加接下来的会试。
正是那一年,他遭受到了人生最大的一次打击,原以为金榜题名不在话下,但他偏偏落了榜。不过他很快重整旗鼓,他回乡第一件事亦是将关公庙进行还愿。
两年后,他在上京赴考之前,到关公庙进行一场隆重的祷福活动。果然,他到京城参加会试一举金榜题名,还拜在了时任礼部尚书徐阶的门下,并得以进入了翰林院,。
“这份考卷很不错!”
一个同考官又将一批看好的试卷送上来,并对其中的一份进行举荐道。
王希烈早已经习惯这种模式,在忙完手上的工作后,便是想看看那位同考官推荐了什么好试卷。正是伸手之时,却是突然定睛一瞧,试卷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只小螃蟹正对着他张牙舞爪。
啊……
王希烈被吓了一跳,当场叫出声来。
“何事?”
殷士儋显得脸色不悦地询问,几个同考官亦是纷纷望了过来,不明白王希烈为何突然大惊小怪。
“没事!”
王希烈面对着殷士儋,却是惊魂未定地道。
殷士儋却是看到了试卷上的那只螃蟹,大概猜到了这么一回事,作为胆大的山东人自然不将小小的螃蟹放在眼里,便又是投入于工作之中。
数日后,在确定中举的一批卷子,接着便是核定谁是本次乡试的主考官。
“诸位这些日子辛苦了,却不知汝等以为哪份试卷可当本次乡试的解元?”殷士儋显得民主地对着众考官询问道。
这无疑是一句客套话,历来都是主考官亲自核定解元卷,王希烈却是大声地举荐道:“下官以为,此次解元非此卷莫属!”
在他手里的,便是那日的螃蟹卷。
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亦是清楚地记得那天凭空出现且张牙舞爪的螃蟹,这无疑是一种异兆,这个螃蟹隐隐间带着一种威胁。
他自然可以轻松拍死这只张牙舞爪的螃蟹,但这背后所带来的蕴意,很可能会令到他从此落下万劫不复之境。
王希烈虽然知道这份试卷虽然不差,但离解元还差点火候,只是文章的差距历来是人言占着一定的比重,却是决定举荐这份螃蟹卷高中解元。
终究而言,这一切早已经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
螃蟹卷的房师和另一个跟王希烈有交情的同考官当即进行附和,并对这种试卷进行了极力吹捧,造成将此卷定为解元卷。
“此卷我看过,却是不足解元,勉强能够经魁!”殷士儋心里颇为不喜,他更想要将另一份试卷下为解元,便是直接拒绝道。
王希烈却是早有准备地道:“此次有策:舜有臣五人而天下治!余卷皆曰五人之贤,但惟有此卷先发大圣如舜,原足治天下,五臣是锦上添花,此子最是忠臣!”
这次策论一共有五道,但他只是挑出其中的一道,偏偏还端出一个令人无法反驳的理由,亦是难怪老百姓常言:官字两张嘴。
殷士儋心里颇为不爽,但更是明白当今圣上是什么样的秉性,而这个人背后站的是徐阶,却是深深地望了一眼王希烈。
乡试虽然经过了磕磕碰碰,但在九月中旬的时候正式公布,而乡试的名单在顺天贡院公示,本届的解元郎是一个名叫章礼的士子。
如同昔日高考状元一般,现在对解元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间客栈更是以此为荣,诸多商人亦是纷纷给章礼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