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着渐渐开阔的河道,却是没有打算将心里的全盘计划说出来,显得无可奈何地道:“现在京城的形势不明,为师亦是走一步看一步,宗藩禄米的事情或可为或不可为。为师现在只是礼部左侍郎,上面还有李部堂,再上面还有宰辅大人。”
虽然他现在已经进入了朝廷六部,但他终究不是严世蕃,很多事情除了各方暗暗较量外,真正能够拍板的还是徐阶或者是嘉靖。
宗室禄米涉及到宗室的核心利益,嘉靖无疑是最大的阻力。他不仅要拿出一个可行性方案,更需要跟各方达成共识,一起说服嘉靖削减宗亲禄米才会有成功的可能性。
“弟子知道这种事情困难重重,但还是希望能看到老师整治宗藩禄米,造福于大明百姓!”蒙诏认真地拱手,表达出自己的夙愿道。
王时举亦是这个想法,显得期望地注视着这位总能运筹帷幄的老师。
官船已经通过了那一段淤泥地带,面前的河道变得一片开阔,船头卷起了一片白色的波浪,整艘官船荡漾在清澈的河水中。
林晧然迎着吹来的寒风,却是发出邀请道:“离大比之年还有些时日,你们二人回京之后,便搬到城北,为师会给你们安排住处,还是帮为师跑跑腿做些事吧!”
经过这一次南下,他知道这二个都是可造之材,所以决定继续进行栽培。在这个科举取士的朝廷,其实想要找个精明能干又忠心的官员亦是不容易的事情。
“学子遵命!”
蒙诏和王时举兴奋地交换了一个眼色,当即恭恭敬敬地拱手施礼道。
山东的河道不好走,但林福是一个能够办事的人。遇到浅水河带,则跑下去跟纤夫一起拉纤,方方面面的事务都打点都很周到。
由于有着官船的招牌和银子打点,官船很顺利地通过山东地界,经过河北沧州,便是顺流到达了通州。
从十月初四起航,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历时一个余月终于抵达了大运河的最北端。
只是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戏剧性,大家眼看着就要登岸回京,结果前面的通州码头乱作一团,北上南下的船只更是相持不下。
“发生大事了?”
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林晧然的心里当即咯噔一声道。
陈镜逮住一艘刚刚从通州码头出来的船只进行打听,很快便是阴沉着脸回来,显得苦涩地吐出六个字道:“鞑子又进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