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朝王玄策感激一笑,朝李哲行礼道:“微臣谢过福王殿下。”
黄子墨是高兴的。
虽说他正六品的州治所的闽县县令变为了从七品的莆田县令,可是掾吏那可是正六品上的官职,从品阶上来说,他还升了半级。
当然,亲王府的掾吏在正式的官场上其实没什么卵用,甚至没有一个下县县令的权利来的大,而且王府的掾吏虽不是谁都能担任的,但担任了掾吏便算是亲王府的嫡系人马,一生都烙下了烙印。
对于有雄心壮志的为官者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好事。
若是别的亲王府,黄子墨不至于这么兴奋,可是福王府却是不同,有楚王在身后撑着,不说将来在大唐平步青云,至少将来在华国前途坦荡。
福王府的掾吏,那是多少人想要得到还得不到的位置啊!
“谢便不用了,不要辜负本王对你的一番栽培便好,去莆田好好做,治理好莆田县便是对本王最大的感激。”
“微臣定然不负殿下厚望。”
“行了,本王不喜听嘴上的承诺,一切得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李哲摆了摆手,吩咐道:“回府。”
回府之后,李哲没看其他人,而是直勾勾的盯着黄子墨,问道:“黄县令去了莆田之后,打算如何做?”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从安稳的闽县去莆田任职,黄子墨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李哲也不催促,学着李渊平日在府上的样子,轻轻的喝着茶,学着李宽平日在总务大楼办公的样子,用胖乎乎的手指头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哒···哒···哒······”
富含节奏的敲击声,像似一首平静的乐章,令人感到心态平和,却令黄子墨感觉到了如山的压力。
黄子墨诚实道:“殿下,微臣认为当首先剪除各勋贵在莆田县的爪牙,这些人一日不除,莆田难以安稳。
至于该如何发展莆田县,殿下恕罪,微臣从未去过莆田,不知莆田的情况,微臣尚未有具体的办法,待微臣实地考察过莆田之后,定给殿下上书一份莆田的发展计划。”
“你也知道实地考察?”李哲惊呼,小脸上充满好奇和微笑,在怀恩连连咳嗽两声之后,才将脸上的表情隐藏下去,变得一本正经。
“实地考察乃是当年周县令教给微臣的道理,听说这还是楚王殿下亲自定下的规矩,微臣了解一些。”
李哲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恩,不错,能想到剪除勋贵的爪牙和实地考察,黄县令确实不错。
本王亦知莆田县的情况异常复杂,你一人在莆田恐怕难以打开局面,所以本王会派遣护龙卫随你去莆田上任,莆田县的护龙卫任你差遣,凡涉案者一律不得放过,有多少算多少。”
“殿下,若是太子殿下、魏王殿下和平阳公主派遣到莆田的管事呢?”
“本王说了,一个不得放过,所有管事皆押到闽县,管事以下人员斩首示众,以振民心。”
“微臣遵命。”
此时此刻,黄子墨明白了。
楚王府果然还是以往的那个楚王府,铁面无私,从不讲私情。
当然,他还明白了一件事。
楚王府对待平阳公主、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派来的管事都是这个态度,对待朝中其他勋贵派到闽州各县的管事的态度已经很显然了。
恐怕也是一个“杀”字了。
连勋贵府的面子都不给,连勋贵们派到闽州的管事都杀了,那闽州各县的官员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当初闽州各县县令的孤立,当初的那些嘲讽,当初的那些委屈,就快得到释放,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却没有多少,反而是一种莫名的同情占据了黄子墨的心房,同情这些同场为官多年的同僚。
各县县令在投靠长安勋贵之后,那是何等的不可一世,仿佛整个闽州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连他这个上官亦不放在眼中。
现在,李哲带着楚王府的意志来了闽州,投靠勋贵的同僚当年的种种期盼就如同镜中花水中月了。
黄子墨认为,天下间最令人感到痛心的事,大抵便是这些同僚心中的期盼最终变成人头落地的下场,这种理想和现实的落差,很少有人能坦然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