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离开长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这个通信严重滞碍的大唐,李宽不知道刘仁轨有没有到凉州,也不知道去了凉州之后能不能和薛万彻搞好关系,他能做的只有默默的祈祷,希望凉州能如他计划一般发展。
有希望是一件好事,人若是没有一点希望,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马周就不想活了。
自桃源村回到何常的府邸之后,他便开始了醉生梦死的生活,前不久又听闻李宽举荐了刘仁轨为凉州刺史,关键是刘仁轨真被任命为了凉州刺史。他开始反思,为何刘仁轨能得李宽看重而他却不行,结果让他陷入了死胡同,他突然觉得上天对自己很不公平,他一生才华不弱于人,可是人生二十几载,上天却从未给过他一次机会,连老天爷都不给自己机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初春的日光照耀在湖面上,一阵春风拂面,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岸边的野花遍地,飘香四溢,让人不由得迷醉其中,马周迷醉了,不知是因为眼前的景色还是因为手中的酒坛子,总之他迷醉了。
或许是阳光照射湖面引起五光十色的景致太过迷人,也或许是他想在此地安身,灌下了一口酒,亦步亦趋的走向了湖中。说来也是马周的运气好,正好遇见了出门问诊的孙道长。
“小子年纪轻轻为何自寻短见?”孙道长厉声喝问。
尽管天气很好,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可是马周只感觉浑身冰凉,感觉自己就像是要死了一般,毕竟初春的湖水可不是闹着玩的,冰雪初化,冰寒刺骨。或许是感受了一次死神降临的恐惧,马周也没有再投湖的想法,浑身打着摆子,结结巴巴的说道:“马周···在···此谢过道长。”
孙道长到底还是心善的,褪下自己的长袍披在了马周的身上,扶起瘫坐在地的马周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好在此地离他的道观不远。
没多久,孙道长扶着马周到了道观,吩咐道观中的道童带马周去换衣袍,而他在道观中升起了一堆火,待马周换好道袍出来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火堆旁,直到此时才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
“哈切。”马周揉了揉鼻子,问道:“敢问道长名号?”
“老道孙思邈。”
“您是孙神医?”
“神医之名,老道可不敢当,只是在治病救人方面略有心得而已。”
马周沉默了,长安城中谁人不知孙道长乃是楚王李宽的师父,一想到李宽,马周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毕竟刚刚才经历了生死,他觉得老天爷并未抛弃他,不然一心求死的他怎会被人叫住。
不过,他却对李宽抱着敌视之意,要知道他当初登门求见之时,李宽可是连一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而刘仁轨呢?竟然能让李宽不惜放下身份亲至大理寺监牢,两相比较,怎能让马周心里平衡。
见马周一直在沉默,孙道长只好起了话头,毕竟马周年纪轻轻,而孙道长又是个悲天悯人的性子,不劝说那是不可能的。
“马周,老道听宽儿说起过你,你既然才识不凡,为何要自寻短见呢?”劝人还是知道起因是什么才好开口劝说,显然孙道长是明白之人。
“楚王殿下认为我才识不凡?”马周有些疑惑。
“月余前,你登门求见,事后听宽儿和太上皇谈起过你。”
马周越听越疑惑:“既然楚王殿下亦认为我才学不缺,当初为何却连面也不见,孙神医可知缘由?”
“这点老道倒是没听宽儿提起。”孙道长当然听李宽提起过缘由,可是他不想再打击马周,万一因为李宽的言论,马周再次想不开怎么办?
在孙道长的话音落下之后,马周急冲冲的走了,他要去问个清楚,明明都知道他有才学为何连面都不肯见,若是不问清楚,他寝食难安。
孙道长的道观离桃源村可不短,一路疾行,胸口起伏不定,在李府门外喘匀了气的马周朝着门前的仆役说着,有事求见楚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