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奋并没有理会这一片嘘声,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如今赵国虽强,但能强过当年之五国否?不能也。当年以五国之强尚且不能灭齐,如今之赵国自然亦是不能也。赵王丹身为一代明君,焉能不知此事?如此,只需遣使前往邯郸,割让一些土地与赵王,应该便能够免去此番兵灾之祸也。”
田炎闻言大怒,喝道:“周奋!割地求和乃是何等屈辱之事,汝竟敢在大王面前如此妖言惑众!”
周奋冷笑一声,道:“田炎!去岁汝蛊惑大王攻赵,说是廉颇不在此战必胜,结果如何?廉颇不在时尚且不能胜赵国,如今廉颇率军来攻,再发兵对敌岂不是白白令我齐国男儿徒增伤亡?不如忍一时之气,待到他日时机合适之时再图复仇。”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但看神情都恨不得将对方剥皮去骨,吞他个一片残渣都不留。
听着听着,齐王建突然有些动摇了。
胜利是不可能胜利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胜利的。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好像也只能够靠求和来维持的样子。
在这位齐王的心中,终究是带着几分他父亲齐襄王田法章的影子,有些软弱,有些怯懦。
这种软弱和怯懦平时或许并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当遭到强大压力的时候,这种本性就暴露无遗了。
齐王建其实并不喜欢战争。
去年之所以会选择攻击赵国,只不过是因为他的母亲君王后的坚持罢了。
所以现在齐王建仔细一想,觉得似乎和赵国求和也不错啊。
……
齐王建心中有了计较,看了坐在身旁不远处的后胜一眼,缓缓开口道:“后卿,汝意下如何?”
后胜脸色有些为难。
说实话,如果是说到怎么享受生活、怎么醉生梦死,后胜能有一百种办法,一天一种绝对不带重复的,肯定让齐王建爽翻天。
这也是后胜如今稳坐相邦之位的保证。
但是要问到这种军国大事,是战是和……
这就有点超出后胜能力了。
不过后胜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可是齐国相邦啊,在其位谋其政,该说的还是要说的,该出的主意也得出啊。
于是后胜一咬牙,道:“大王,以臣之见,不如一边命得力将军率领军队拒赵军于境外,一边遣使前往秦、魏、楚求援,以求共抗赵军。”
齐王建闻言一愣,随后狠狠的瞪了后胜一眼,道:“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后胜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看到了脸色难看的齐王建,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除此之外,大王不妨再遣使前往邯郸和那赵王丹求和,即便求和不成,想来也能够拖延赵国人的进攻速度。”
齐王建闻言脸色一缓,心道这才是寡人的好帮手啊。
于是齐王建点了点头,正色道:“既然是汝提出来的意见,那么寡人便命汝作为议和使者,前往邯郸一行。”
“哈?”后胜的嘴巴登时张得能够塞进两个鸭蛋。
齐王建脸色一沉,道:“怎么,后卿莫非对寡人的安排有意见?”
后胜心中打了个突,忙道:“臣并无意见。”
齐王建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命匡梁率军抵挡赵国,再遣使前往其余诸侯求援,后卿则负责前往邯郸议和!诸卿若无意见,便依此办理吧。”
齐王建说完之后,直接起身离去,留下一殿面面相觑的齐国大臣。
军国大事什么的实在令人心烦,还是只有那美貌舞姬的伟岸胸怀才能够让这位君王得到慰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