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官府征召徭役,也是许多年的传统了,百姓们不觉得自己帮官府白干活有什么不对。
而此刻关平却让孙乾给壮丁们发钱,每人每天十个钱当然不多。但是现在是初春时候,民间不忙。
壮丁们反正也没事可做,官府已经管饭,其实已经不错了。再每天发十个钱,自然是让壮丁们欣喜,并大呼太守仁德。
这发钱的事情,只是给壮丁们一个通知而已。钱是直接发去了壮丁们的家里头。
在籍百姓,当然是有家有室。
房陵城外,张家里。
张家里边是那天关平在山上狩猎,遇到了姓张的几个猎户,并发出邀请让他们下山。后来张氏的老人,张邦便率领三十二户人家下山,做了房陵的良民,重新入籍。
关平便在此处设立了一个张家里,并派人帮忙张家建造房舍,分派荒田。此刻是初春,农田还没有开垦。
官府已经下发了曲辕犁,新式水车。农民们也不是傻子,在官府派来的人演示了一下这两样东西之后,一个个便纷纷掏钱购买了。
成本价,童叟无欺。
有了这两样好东西,自然可以节省劳动力,可以开垦更多的荒地。房陵,当然也包括张家里的人们,对于房陵太守关平的爱戴,自然上升了许多台阶。
张家里的人们本都是山上的山民,山田当然不如山下的良田,日子过的苦哈哈的很。
能回来山下种田,已经侥幸,又得了这两样东西,自然对未来非常憧憬,做事非常热情。
虽然目前还没到开垦田地的时候,却已经挖掘好了引水渠,只等时候一到,便引水插秧了。
村中有三十二户人口,他们向官府购买了五架水车。
上午,张家里一片热闹。虽然还没有到开垦田地的时候,但是人们闲不住,喜欢互相串个门。
去年的时候,人们都是在山上串门,一想到要开垦许多山田,便是一阵畏惧。因为山田出产不好啊,就需要开更多田,更费力。
山下的田出产多,耗费同样的力气,却可以获得更高的收益。
一个个自然是轻松许多,对未来的日子也充满了盼头。
在一条水渠边上,放着一辆水车。两个孩子正在水车上踩,水渠内的水被水车牵引,从龙头内喷出,引得围观的孩子们一阵欢呼。
旁边一块石头上,张氏老人,里长张邦抚须微笑。他是一个花甲老人了,干不动农活了。带带孩子,就成了他的日常。
以前在山上,屁大的孩子都要干农活的。现在下了山,今年的日子肯定好过许多。张邦觉得应该盖一间草堂,来教孩子们识字读书。
张邦是个寒门士人,虽然学问不怎么样,但也知道一个道理,只有读书识字的孩子,才有出路。
“张光,张北,不要再玩了。玩的太累,吃的就多。目前家里头的口粮也不多了,得省着吃。”张邦对水车上的两个孩子说道,这两个孩子却是张邦的曾孙。
“诺。”张光,张北素来调皮,却不敢不听曾祖父的话,连忙下了水车,躬身应诺道。
这两个孩子目前才七八岁,还没开始蒙学,但是很有礼貌。
张邦见此非常满意。
便在这时,张邦远远见到大道上,有几个人进入了自家村落。看模样是应该是官府的人。
张邦不敢怠慢,连忙带着孩子们一起返回村落。进入村落后,张邦便得知来者确实是官府的人。
为首的小吏,叫做陈成。
张邦不敢怠慢,请了陈成来到自家大堂坐下。张邦然后才问明了来意,陈成便笑着让手下取出了钱币,说道:“关太守仁德。见民壮修路辛苦,给予每人每天十钱的待遇。你们张家里出了两个民壮。这是六百钱,一个月的份额。”
张邦很懵逼。
他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却是头一次听说官府征召民壮做徭役,居然还发钱的。
“这如何使得。”张邦诚惶诚恐道。
“这是太守大人仁德,如何使不得?”陈成笑道,随即他又说道:“这不是单是你们里,整个房陵郡的民壮都有。我陈成在郡内做小吏也有十来年了,侍奉过三任太守,却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仁德的太守啊。”
摇摇头,陈成起身向张邦告辞,因为他还得负责周边的里。
张邦闻言便没有再说什么,起身送走了陈成,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将六百钱收下了。
家中老人在,便不分家。
张邦有三个儿子,七八个孙子,十几个曾孙子。成年男女便有二十几口人。张邦素来仁德,这一次官府征召徭役。
他便将自己的两个孙子派了出去,这六百钱,确实是他们家的。
张邦现在的心真的十分踏实。
这今年的秋收好不好另算,这从山上来到山下,官府供给荒田,帮忙建造房舍,又有新犁,新水车。
现在连做徭役都有工钱。
没的说。
这就是个好太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