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安……”刘进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来,扶起张越,对其他人道:“卿等皆免礼……”
然后他就回过头来,看着张越,脸上笑意盈盈的炫耀道:“卿可知道,孤这次带回了多少军械吗?”
不等张越回答,他便道:“足足七百余套甲胄,三千张弓弩,刀剑各三千柄,枪戟千余!”
张越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担忧的看着刘进,问道:“殿下,一次抽调如此多军械,会不会……”
“没事!”刘进道:“这是皇祖父陛下的旨意!”
“皇祖父听说张卿欲在新丰冬训,便特地让孤到武库抽调这些军械来新丰……”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卷在一起的白纸,递给张越,道:“这是皇祖父陛下给卿的口谕……”
张越连忙跪下来,拜道:“臣恭受圣命!”
然后才接过那张白纸,打开来一看,就见上面写着:朕闻长孙进奏曰:卿欲冬训新丰之民,朕甚嘉之!昔者,条候练兵细柳,太宗观之,叹曰:嗟呼!此真将军也!
其与卿勉之!
张越看完,手心都有些出汗。
天子的意思,明摆着是告诉他——你要练兵,可以!
朕什么条件都能满足你,但是……朕想要一支像细柳营那样的精兵!
能不能做到呢?
这让张越真是又喜又忧。
喜的是,天子开了这个口,他说不定就能趁机在新丰拉起一支新军来了。
说不定,还能挂个校尉或者都尉的头衔。
但忧的也是这个。
当今天子出了名的好大喜功,胃口大。
他点名要一支‘细柳营’,若张越最后交出来的答案是灞上军、棘门军那样‘若儿戏,固可袭而虏之’的废物点心。
那他以后恐怕就被想领兵出征了。
甚至说不定,可能会沦为一辈子的文官。
这,张越可不想!
文官在如今的汉室,就是受气的媳妇!
非但耍不起威风,还得经常受两头气。
哪有武将来的位高权重?
更不提,张越根本就不可能做一个老老实实的文官。
汉家不是宋明,不讲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恰恰相反,在汉室,真正的权势人物,从来都是从军队里冒出来的。
哪怕是当贪官,有军功的贪官和没军功的贪官,都是两种生物。
前者,只要不作死,撑死了也就是罚酒三杯,下不为例。
后者一旦被抓到,那最起码也是去居延修地球。
“看来,这次得认真了!”张越在心里想着:“必须拿出真正的本事来了!”
好在,这些日子他也没有闲着。
回溯了很多曾经看过的军事类书籍,又在兰台了大量的当代名将的奏报和书稿。
对于怎么练兵,如何练兵,也差不多有了把握。
唯一的问题是……
天子能给他多少时间?
“最多四个月吧?”张越在心里猜测了一下,这也是比较符合现实的事情。
四个月后,春回大地,到时候按照传统,汉家天子会郊祭天地,顺手来一趟新丰,看看成果是极有可能的。
四个月要练出一支可以堪比细柳营的精兵?
张越感觉亚历山大。
精兵可不是一天练出来的,更不是几个月就能打造出来的。
真正的精兵、强兵,都是需要无数时间的打磨和锤炼,才能形成战斗力的。
特别是冷兵器时代的精锐部队,纪律、技战术、协调、勇气、力量,缺一不可。
所以……
必须想办法,在四个月内,训练出一支起码外表看上去光鲜亮丽的部队。
这个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但……
军费从哪里来呢?
新丰县本身,当然是有郡兵的。
事实上,汉家制度,任何郡县地方官府都有军队。
新丰县县尉名下,就有一个名义上存在的郡兵曲编制。
只是……
这个郡兵的编制,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现在在册的士兵,也就小猫三两只,充当门面和名义存在。
剩下的士兵,鬼才知道在那里。
张越曾经打算过,将这个曲的编制招满的打算,但衡量了利益得失后放弃了。
因为,养不起啊!
是真的养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