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蓝岚看人的看法是吃口菜,然后看韦宝一眼,再看吴雪霞一眼,再吃口菜,再看韦宝一眼,这样一直围着自己面前的菜,韦宝和吴雪霞二人打转。
韦宝有点不自在,暗忖你这小妮子,你这是将我和吴雪霞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在看吗?
古代妹子就是成熟的有点早,这不是表现在身体方面,主要表现在心智方面。
不过,大户人家的闺女营养普遍很优,身体发育的也都着实不差。
吴雪霞倒是落落大方,丝毫毫不介意被骆小姐注视。
一个15岁的姑娘,对付一个11岁的姑娘,还是很有气场,很有办法的。
吴雪霞间或还会给韦宝夹一筷子菜。
韦宝正跟骆养性说话呢,瞥见吴雪霞给自己夹菜了,暗忖,你这把狗粮撒的可以啊,可是你撒给谁看呢?这桌上,除了我们两个人,还有骆蓝岚、李家三个儿子,还有程宗猷,其他都是两口子啊。
而骆蓝岚和李家三个儿子都还是小孩子,还不懂啥男女之事的,好吗?
这顿饭的气氛很好,整整吃了一个多时辰。
骆思恭和程宗猷,也包括骆养性,他们展示了武学高手的酒量,三人至少喝了快十斤酒!把白酒当啤酒喝来着。不,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把低度白酒当酒喝来着。
韦宝和李成楝喝的也不少,不过,比起他们三个来就算很少了,一个人差不多一斤的样子。
李成楝一个劲的反胃。
韦宝笑道:“大哥,不能喝就歇一歇吧?别等下吐了。”
“贤弟啊,你这就太瞧不起我了吧?我怎么可能会吐?”李成楝吞下去一口直往上冲的酒气,满嘴酒气的道。
“好了吧,小宝不是为了你好啊?别喝太多。”李成楝老婆小声嘀咕道。
“别吱吱,吃饱了就带孩子出去转转。”李成楝不高兴了。
韦宝急忙道:“嫂子,没事,我在这看着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骆养性也乐呵呵道:“能有啥事?大不了就醉了呗,我们府里还没有住的地儿吗?大嫂,尽管放心。”
李成楝老婆遂不言语了,带着三个儿子下了桌。
她们一下桌子,桌上立马空了一大块。
骆蓝岚跑到韦宝旁边坐着,一副小大人模样。
韦宝好笑的斜睨了她一眼:“怎么?要找我喝酒?”
“对,我就找你喝酒。”骆蓝岚看了看她爹娘。
“瞎胡闹,你也下去玩去,女孩子喝什么酒?”骆养性急忙道。
骆思恭、骆思恭夫人、骆蓝氏也一起制止骆蓝岚。
骆蓝岚撇了撇嘴,“我才不喝酒呢,酒有什么好喝的?我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醉倒。这位李大伯,好像已经差不多了。”
骆养性笑骂道:‘这丫头,没规矩。’然后对李成楝道:“成楝大哥啊,别在意小孩子。”
李成楝只要老婆走了就高兴,哈哈大笑道:“没事没事,我就喜欢骆小姐,小女孩活泼一些是好事。”
韦宝其实是巴不得宴席早些散场的,他心里有事,不想再这么一直继续下去了,按照这个态势,估计连着喝到晚上都有可能。
韦宝还惦记着回去开会,策划打劫晋商几家总票号的黄金的事情呢。
本来韦宝是想装醉散人的,但是被骆蓝岚的话激的,哪里好意思装醉走人?暗忖自己还是修为不够,在一个小女孩面前都这么好面子。
韦宝知道自己的毛病,如果自己最大的缺点要挑出来,不用问,肯定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这一条。
吴雪霞看出来韦宝不想喝下去了,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韦宝点头道:“的确有些事。”
“什么事啊?”吴雪霞问道。
韦宝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不能告诉吴雪霞知道的,“别问了。”
吴雪霞听韦宝这么说,顿时不高兴,轻轻地哼了一声,若不是在做客,不想太不给韦宝面子,若是在家里,吴雪霞这下绝对要甩脸色走人了。
“怎么?这么容易就生气了?”韦宝笑了笑,看向吴雪霞。
吴雪霞轻轻地哼了一声。
骆蓝岚似乎发现韦宝和吴雪霞闹别扭了,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依然像是看着动物园的猴子一般。
骆养性也发现问题了,“小宝,喝酒啊,吴大小姐是不是想回去了?”
“没事,她就是有点犯困了。”韦宝笑道。
吴雪霞闻言,瞟向韦宝,暗忖我哪里犯困了?你想走还要拿我说事。不过,吴雪霞倒也没有反驳韦宝的话。
“那就让小宝送吴小姐回去歇息吧?”骆思恭道:“也差不多了,晚上再请小宝过来喝酒便是。”
韦宝闻言大喜,却并不表露,自己表露想走的话,搞的好像对人家的款待不满意一样。
骆养性善于察言观色,也看出来韦宝有点想走,笑道:“韦兄弟,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大哥,真没啥事,我不是科试了吗?想来这次是绝对过不了的,心情有点不好。而且听闻骆大人现在不太去衙门了。我有点担心天地商号的生意,在京城做买卖,没有人罩着的话,就是卖菜都不自在。”韦宝随口编个理由道。
“这不妨事,你科试的事情,咱们是没有办法的,那是礼部的事情。不过天地商号做买卖一向规规矩矩的,谁要是无端找茬,为兄绝对帮你们商号出面,你就放心吧。”骆养性笑道。
韦宝点头,从袖兜中又像是变戏法一般的摸出5000两银票,“大哥,这些银票你留着用,我在上层有通一点魏公公的关系,在底下,我可就只结交了大哥一人,其他新换的锦衣卫管事,就有劳大哥替我打点了。”
这是很大的信任了!韦宝有银子,完全可以想结交谁就去结交谁的!根本用不着通过骆养性。
而且,韦宝连魏忠贤的关系都打通了,底下人更不成问题。
骆养性没有接韦宝的银票:“兄弟啊,你完全可以自己打点啊,你不必怕我有啥想法,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你与田尔耕大人也是认识的啊。你自己打点的话,人面上不是更近一些吗?”
“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些新上来的大人,都需要打点的。我和大哥这等交情,想来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吧?绕过大哥不好,我相信大哥也一定能处好跟他们的关系的。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大哥把握度的本事,我是很清楚的。不能太靠近,也不能太疏远。大哥还记得我当初给你算命的事儿吧?”韦宝道。
韦宝说的很含蓄,意思就是让骆养性打点好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几个为魏忠贤主杀僇,号五彪的家伙们。
又不让骆养性跟他们走的太近,彻底投入魏忠贤一党。
“哦?小宝你还会算命啊?”骆思恭感兴趣道:“你怎么帮养性算的?说来听听。”
韦宝笑了笑,四下看了一圈,意思这里都是外人,不方便说话。
骆思恭当即会意,屏退左右,让仆人和丫鬟们都先下去,并且让自己老婆、骆蓝氏和骆蓝岚也下去。
骆蓝岚很不高兴:“我不走,他才几岁啊?会算什么命了?他凭什么算我爹爹的命?”
“你先下去一会儿,等会再回来好不好?”骆思恭也是拿骆蓝岚没有什么办法的,温言软语道。
骆思恭明白,所谓算命,只是很多不方便直言的话,婉转的说出来罢了,官场上的人,就很喜欢借着算命和看气色说事。
骆老夫人和骆蓝氏也跟着劝说骆蓝岚要听话,骆蓝岚知道拗不过,气呼呼的跺了跺脚,瞪了韦宝一眼,才下去。
韦宝在人都走后,现场只有他、骆思恭、程宗猷、李成楝、吴雪霞、骆养性几个人之后,才道:“也没有什么,我算出骆大哥会在天启七年下半年当锦衣卫指挥使。”
骆思恭闻言瞪大了眼睛,这事情,骆养性并没有告诉过他,因为当初骆养性听后,只是觉得韦宝是为了奉承自己,信口胡诌的。
“这怕是不可能吧?小宝你难道没有看见魏公公现在多大势头吗?而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这些新上来的掌权者可都是魏公公的亲信啊。”骆思恭淡然,不动声色道:“小宝你的意思是天启七年,朝局会有什么变化?陛下年少,与魏公公的关系又是铁打的,还有客夫人居中盘桓,朝廷大事绝不会在近十年有什么大的变化。”
韦宝微微一笑:“这话本来是绝对不该说的,但是这里没有外人,我就斗胆说了,大家听一听就好。陛下年少,却并不表示能活很长久啊!先帝不是才登基一个月不到便……”
在场众人闻言大惊,这种话纯属大逆不道,怎么敢妄议天子的生死?
吴雪霞急忙拉了拉韦宝的衣袖,意思他别再瞎说了。
韦宝淡然道:“大家不必再问了,天机不可泄露,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大家可以想一想,陛下这几年来,有过几个皇子,为什么都留不住?有的人是想……”韦宝用手掌捏了捏,比了个控制的手势,接着道:“陛下,但控制的太严厉,很有可能有朝一日,把陛下弄……”韦宝又捏起拳头,做了个死掉的手势。
骆养性紧跟着道:“小宝,即便有可能换天,这跟我有啥关系?我爹他已经失势,要换也是换东林一党的人吧?”
骆思恭倒没有想到这么远,还在想韦宝刚才说的话,魏忠贤控制皇帝是肯定的,残杀皇子,这没有实质证据,禁宫已然彻底被客巴巴把持住,魏忠贤和客巴巴在宫里面可以为所欲为!不过,每个皇子都夭折,想来也是有蹊跷的。
信了韦宝刚才的话几分,骆思恭便不免更加关注韦宝关于儿子前程的话,接口道:“我不爱拉帮结派,为官一直很恭谨,只做宫里面叫我做的事情,恪尽职守,死忠朝廷,死忠天子!与东林党人可没有什么深交。”
韦宝微微一笑,“不用什么深交,如果变天,东林党将一家独大,而锦衣卫也早已经不是现在的锦衣卫了!到时候会被架空,可能权力还不如顺天府衙门,换了谁当指挥使都一样!你们想想看,打压东林党的什么衙门?东厂和锦衣卫耳!这两个衙门到时候将被连根铲除,只剩下空壳!所以,没有什么重大污点的骆思恭大人你就很有可能官复原职,继续挂名!不过,一方面你的年纪大了,别人会以此诟病,另一方面,你也会更希望骆养性大哥能继承衣钵,所以,只要变天,锦衣卫指挥使不会是别人,只能是骆养性大哥!”
如果说,韦宝说皇帝会早亡还没有什么很强的说服力的话,那韦宝分析皇帝如果真的早亡了,锦衣卫和东厂的变迁,则说服力十足!让人就像是亲眼看见了那种变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