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里,像是族长里正这种权利的人,是有权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定人生死的,甚至有时候,证据即便是不充分,但是有很多老百姓人物此人该死的话,乡里族长里正这等权利的人,也能直接处死人。
韦宝的权力可就比族长和里正要大的多了,尤其是这类风化案件,时所不容,他完全有能力在韦家庄解决掉侯力行。
“韦公子。”吴襄亲自带人到了韦家庄警察局,被同意进入之后,进来见着了韦宝。
“吴大人。”韦宝一见吴襄,便主动起身相迎。
“韦公子,听说你把案子破了?凶手是谁?”吴襄问道。
“是侯力行。”韦宝将大致案情说了一遍,并展示了指纹和几个人证。
韦宝通过指纹技术锁定了侯力行为嫌疑人这一点,引得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惊奇不已。
吴雪霞对于指纹技术很感兴趣,仔细对着韦宝出示的在赵老四家取得的指纹,和侯力行本人的指纹对照:“这是从赵老四家床上取来的手印?你还能在木头上取下手印?”
韦宝毫不隐瞒的将如何取得指纹的经过和技术详细说明了一番。
工业技术要保密,但是这些技术,韦宝不想保密,甚至很想普及到整个大明,要是能因为指纹技术的普及,提高大明的断案率,韦宝是乐见其成的,冤假错案会造成多少冤魂啊?
“韦公子,这种法子我还是头回听说,你的学识真是渊博。”吴三辅由衷的赞叹道。自从上回坏了韦宝想借助同窗会提举韦家庄的‘好事’之后,吴三辅便一直觉得亏欠了韦宝的,所以对韦宝又格外的高看了一些。而指纹技术确实让吴三辅很佩服,反正他是没有听说过的,也没有听说过大明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人,使用过这等技术,若要是推广开来,的确能帮助很多案子顺利破获,不至于形成冤假错案,形成悬案。
韦宝微微一笑,谦虚了一句。
吴襄却道:“韦公子,仅凭手印,无法给侯力行定罪吧?顶多说明侯力行去过赵老四家,这似乎也没有什么。”
韦宝道:“不止,在确定了侯力行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之后,我们连夜突审,将所有与侯力行关系亲近的人,以及侯家的下人都叫来询问,刚才查获了一条重要线索,有侯力行的亲随供认,知道侯力行将赵老四媳妇藏在哪儿,我已经派人去接人了。”
啊?
连证人都已经找到了?
吴襄、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都惊异于韦宝手下人办事的高效率。
他们是每日派人盯着案情发展的,知道昨天韦宝还没有任何进展呢,谁知道才睡了一觉,到了今天的三日期限,韦宝已经取得了这么大的突破?
“韦公子果然是好手段,等赵老四媳妇接过来,连同侯力行和其他人证物证,就让我带走吧,这事由卫指挥使司直接管了。”吴襄道。
韦宝早就大概料到了吴襄有可能会截胡。
韦宝的想法是在韦家庄公审侯力行,并且在韦家庄判刑,他已经想好了,这肯定是死刑,恶行杀人,另外霸占人妻,罪无可赦。
在韦家庄执行,一方面能起到普及法律的效果,另外一方面,也能赚钱。
韦宝之所以不将侯力行承诺的3000两纹银放在眼里,主要是因为,若是在韦家庄公开处决了侯力行,侯力行的个人财产要全部没收,都是他的,还在乎3000两纹银的贿赂吗?
韦宝的法律中有死刑,接下来,比死刑稍微轻一点的是死缓,比死缓稍微轻一点的是有期徒刑。
韦家庄的《法则》规定,对于单个罪名的有期徒刑最高判处十五年,触犯多项罪名的,合并执行最高可以判处25年。
管制最高不能超过三年,拘役最高不能超过一年,有期徒刑总和刑期不满三十五年的,最高不能超过二十年,总和刑期在三十五年以上的,最高不能超过二十五年。
数罪中有判处附加刑的,附加刑仍须执行,其中附加刑种类相同的,合并执行,种类不同的,分别执行。
若是让吴襄将人弄到卫指挥使司去了,不但好处一点都捞不到,而且卫指挥使司若是将侯力行无罪释放了的话,对于韦家庄的普法,也是一个巨大打击。
因为韦家庄确定了侯力行的罪责,而卫指挥使司却将人放了,老百姓肯定会想,本地的法律毫无用处,衙门仍然是最大的,衙门仍然偏袒富人的利益,韦家庄的法则将形同虚设。
“吴大人,只怕这不合规矩吧?侯力行做出的这等事,放在任何一个乡里,本地都有权直接处理,这种人,不是沉塘浸猪笼,便应该被烧死。”韦宝道。
韦宝的拒绝,也早在吴襄的预料之内,“虽然大明律法支持乡约民俗,但我身为山海卫的卫指挥使司同知,我这不是赶上了吗?卫指挥使司肯定比你金山里或者是后马坊里要大吧?放在上一级衙门,不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而且这事情不小,牵扯到一位里正,理应由卫指挥使司大堂处置。我只要侯力行,至于侯力行若真的与那赵老四的媳妇有奸情的话,赵老四的媳妇要如何处置,都凭韦公子自己安排便是。”
“吴大人打算如何处置?”韦宝直接问道。虽然贪图侯力行的家产,但韦宝更主要是为死者讨一个公道,若吴襄肯定侯力行的死罪,韦宝也就不强求了。
“这个嘛,现在还不好说,这么大的案子,该当禀明山海关总兵马大人,指挥使杨大人。我不能乱下定论,不过韦公子请放心,一定会重责的。”吴襄老谋深算的含糊其辞。
韦宝摇头道:“若是这样的话,我不会放人,现在侯力行已经罪证确凿!犯罪就要伏法,犯下这么重的罪过,理当死刑!”
“韦公子,死刑不是这么容易定下的,那可是要上报刑部,等刑部批复之后,才能放在秋后问斩。这一点,韦公子一个秀才公,应该能想到吧?”吴襄道:“不过韦公子请放心,一定会重责的,会给整个辽西的百姓一个交代。”
“韦宝,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吴三凤忍不住呵斥道:“你非官非有名望之人,仗着薄有资产便出了颐指气使,要指手画脚衙门事务不成?”
虽然收了韦宝不少的贿赂,但吴三凤压根没有将韦宝放在眼里,贿赂再多,也只能办一时之事。
韦宝斜了吴三凤一眼:“吴大公子,你说话客气些!”
“我不客气怎么样?”吴三凤直接怼过来。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大的权势也堵不住悠悠众口!若卫指挥使司想放纵侯力行,我今天便将案情公布于众!”韦宝也直接怼回去,对付吴三凤,韦宝手拿把攥。
断案容易判案难,韦宝深明此理,也知道该如何对付官府。
“你敢!”吴三凤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染坊了?如何判案,那是衙门操心的事情,轮不到你个升斗小民过问。”
“三凤!”吴襄听吴三凤说话嚣张,当着韦宝的面,又无法呵斥吴三凤,便打断了吴三凤的大放厥词。
“我不想与谁闹僵,但是要站在正义的角度,要维护法理,我不惜得罪任何人!”韦宝正气满身,一身浩然道:“这个人,我还偏就不放了!”
吴襄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到韦宝如此的横。
韦宝其实已经不怕本地势力了,韦家庄具备一定抵抗能力,他只要不出韦家庄,谁的面子其实都不用太买账。
况且,从韦宝不肯退回吴家的金子,再到吴襄派了一队官兵常驻韦家庄,双方的矛盾早已经半公开化,只是韦宝出于保存实力的考量,一直在委曲求全罢了。
但现在事关法理公平,韦宝不惜与吴家刚正面。
吴三凤被韦宝气糊涂了指着韦宝的鼻子要说话,却被吴三辅拦住了,“大哥,听爹咋说吧,别乱来。”
吴三凤猛然想到现在是在韦家庄,这是韦宝的地盘,韦宝手下可是有很多人的,遂闭嘴了。
吴雪霞也道:“大哥,你消消气。”
“你们都先出去,我与韦公子单独说几句话。”吴襄对吴三凤、吴三辅和吴雪霞道。
吴三凤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与吴三辅和吴雪霞一道答应了,然后退出去。
韦宝将吴襄领到自己临时办公的大会议室,对吴襄道:“吴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说,现在没有第三个人了。”
“韦公子,我不让你再掺和侯力行的事情,其实是为你好!”吴襄道。
韦宝目光闪烁一下,为我好?你个吴襄,好你个老狐狸,嘴巴还真是厉害,倒成了为我好?“吴大人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我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