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小旗,魏斯可以将眼前的地雷一个个标注出来;如果有石灰,他可以在雷区里画出一条条安全通道;如果有绳带,他可以做出一条安全的指引线……
可是这些都没有!
魏斯可以领着同伴离开,让后面的人像偷鸡蛋的老鼠一样首尾相衔,但稍有不慎就会走乱了路线。徒手挖地雷?理论上能够成功,但消耗的时间太长了。诺曼人的枪弹炮火不断扫过人群,每一秒都有人死去,还有人血泊中挣扎……要让战俘营里的人平安无事地走过雷场,又不想有人献身趟雷,就必须另外找出办法。
“大家脱外套!”
站在倒塌的围栏外,魏斯一边高呼,一边脱衣。他眯眼观察,瞅准距离最近的地雷,将外套团成团,轻轻地丢了上去。
地雷没被触发。
魏斯从身后的士兵那里接过他脱下的外套,依葫芦画瓢地标出穿过雷场所需避开的第二颗地雷。这个办法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速度还是有些慢,就在魏斯标出两颗地雷之时,死神继续挥舞着镰刀。惊慌之下,渴求生机的被俘官兵左突右冲,结果混乱中又有人触雷。血肉之躯被炸成碎末的场景,把这些几乎丧失理智的联邦军士兵们给震住了。
地雷的爆炸声,让魏斯清醒地认识到,自己一秒也不能多捱。他在地雷区快速行走,将一件又一件外套丢在人肉雷达探测到的地雷上面。性命攸关之际,紧跟在他后面的士兵们没有半点迟疑,他们悉数脱下外套,手手传递到魏斯那里。
丢下第八件衣物,魏斯突然一阵眩晕,脑袋里瞬间挤进来无数的信息,一时半会无法将它们整齐地归入记忆体。自从在贝拉卡瑟隘口之战受伤以来,这种状况不时地出现,每一次都会让他获取更多来自本体的记忆,而且,通常只需要一晚上休息,身体和精神就能恢复如常。
这大姨爹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魏斯咬着牙丢下最后一件衣服,以低头弯腰的姿态冲出雷区,径直跌坐在地,捂着脑袋吼道:“安全了!大家绕过放了衣服的位置,就可以安全出来了!”
困在围栏后面的联邦军官兵们如蒙大赦,在他们突越雷区的过程中,最前面那几名士兵没有只顾着自己逃离险境,而是在通道两端大声指引同伴避开地雷,这大大提升了同伴们安全通过的速度。
“太好了,少尉先生,大家得救了!”一名联邦军士官搀起魏斯,扶着他朝联邦战舰降落位置前行。
此时此刻,魏斯仿佛刚刚跟人拼了一斤烈酒,脑袋重得像是灌满了水。他能够听到旁边这名士官所说的话,能够理解他的意思,可思维和身体几乎不受控制,嘴里只能哼哼两句。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走了百来米,前面突然窜出来一队头戴钢盔、手持步枪的战士。
“是我们的人!我们得救了!”
听到这个兴奋的声音,魏斯艰难地抬起头。眼前这些战斗人员穿着卡其色的作战服,单兵配具较陆军部队精致一些,胸前的弹袋下赫然挂着两枚菠米弹——他们是精锐的联邦航空部队陆战兵,擅长空降部署、短兵相接,相较于诺曼军队的皇家陆战部队毫不逊色。
得救了!得救了!
魏斯这刚觉庆幸,就差点被一梭子弹给干倒了。身前两名陆战兵闷哼着倒下,其余人也应声扑倒。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