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直截了当的威胁,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明里暗里的劝说,这种才是最容易被别人猜忌、也最容易让自己立场动摇的。
“爹爹!”脚步声咚咚,尉迟顺大步走进来,诧异的环顾四周,“听说南蛮的使者来了?”
“已经送去休息了。”尉迟迥打量着自己这个有些火急火燎的儿子,“你不好好待在军中,为什么跑到这里来?难道还觉得外面的闲言碎语不够么?!”
尉迟顺是襄阳之战中唯一逃出来的守城将领,代价自然就是尉迟迥的长子尉迟宽和家眷全部被俘,而心腹爱将曹孝达殉城。当然城中的这些消息几乎都是尉迟顺带来的,而且朝中内外对于为什么只有一个尉迟顺跑了出来本来就有很大的疑问和猜忌,这也构成了对于尉迟迥忠诚的怀疑的一个主要部分。
若不是宇文宪一直回护有加,再加上军中的将领对于尉迟迥也多加支持,恐怕就算是尉迟迥不会被怎么样,尉迟顺也少不得要受到惩罚和审讯。
因此尉迟顺这些时日来一直乖乖的待在军中,对于外界的事情一概是不管不问。今天他竟然冒冒失失的跑了回来,自然让尉迟迥很是不满。谁知道他今天的样子会不会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成为再一次中伤尉迟家的工具?
身为一个武将,尉迟迥对于那些每天就知道把目光在自己人的身上来回逡巡的文官没有什么好感,若是真的让他放手去做,老将军会直截了当的那些脑袋全部砍下来,可是他不能这么做,甚至还得忍受一些子虚乌有的怀疑,谨言慎行本来就是身处这样的状况下的人应该做的,可是自己的儿子显然也太不谨慎了!
尉迟家在这种状况下,既然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最好还是低调一些,否则就算是有宇文宪的支持,恐怕也难免会有很多流言蜚语,更何况宇文宪本身的信任也是有限度的!
尉迟顺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一时间讷讷不敢言,而李惠急忙站出来打圆场:“老将军息怒,少将军惦记家人,前来询问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这里本来就是尉迟府邸,少将军身为尉迟家中人,回家也很正常,谁能够多说一二?”
一边说着,李惠一边对尉迟顺使眼色,尉迟顺顿时也明白,自家爹爹必然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莽撞而生气,应该还是因为大汉那边开出的一些条件,当即他很自觉地单膝跪下拱手:
“孩儿知错,还请爹爹宽宥。”
尉迟迥摆了摆手:“起来,此事也不能全怪你。”
紧接着尉迟迥叹息一声:“归根结底还是老夫无能啊,不能保护家眷,以至于被敌人拿捏把柄。”
“爹爹······”尉迟顺心痛的叫道。
自家父亲心高气傲,原来什么时候是能够说出这样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