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烈身为主将,除了有带领这三千将士走向胜利的责任,也有带着他们凯旋的责任。
因此面对李荩忱这个只是猜测后的计划,裴子烈多少有些担忧。
李荩忱微微颔首:“大士兄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而且正如之前所说,就算是对岸空无一人,我们也要面对很多风险。水中埋设的鹿砦以及岸上的栅栏等等,肯定都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就算是西梁真的将原本留守的军队抽调走了,肯定也会留下少数士卒守卫。”
顿了一下,李荩忱第一次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同伴:“到时候一旦惊动了这些守军,咱们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十有八九依然会死伤惨重。”
“既然有这么多顾及,那咱们还打什么仗,直接在这望北寨看热闹算了,反正阿爹那里率领的主力和荆州刺史麾下的军队加起来,人数都已经超过西梁军队好几倍,有没有我们三千人有多少区别!”萧世廉顿时不满的说道。
显然在他看来,李荩忱未免有些太不坚持主见了。
李荩忱无奈的一摊手:“伯清,某也没有说就此作罢啊。”
“世忠你的意思是?”裴子烈此时也开口。
“既然都已经辛辛苦苦到了这望北寨,自然不能在这里隔岸观火,”李荩忱沉声说道,“大士,某也知道你不是胆小,而只是因为害怕将这三千弟兄平白无故的搭进去,所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咱们分兵前进,某率领本部人马,你再调拨给某五百人,某率领他们先行渡江,摸清楚对岸的情况,你再率军渡江······”
“如果对岸敌人严阵以待呢?”裴子烈霍然打断了李荩忱的话。
李荩忱无所谓的笑道:“那你就不渡江呗,反正算起来左卫将军或者荆州刺史用不了几天就会杀到江陵城下,到时候你在哪里渡江都没有人会拦着你了。”
萧世廉眼睛一亮:“这是一个好主意啊,到时候就算是真的有危险,也不会将大军全都折进去,世忠,某带着五百人跟着你!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不行,某不同意!”裴子烈干脆利落的说道,“一旦对岸大军并没有撤离,那怎么办,你们六百人不就等于羊入虎口?!这和去白白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个年轻的将军眼睛瞪得浑圆,额头上青筋鼓起,显然已经动了怒气。
或许是从来都没有见到裴子烈如此动怒,李荩忱和萧世廉顿时都沉默了。不过很快李荩忱便打破了这箭楼上突如其来的沉默:“兵者,诡道也。打仗本来就是要正奇结合,本来就是要有赌博的,如果连这点儿胆量和决断都没有,那也就没有必要打仗了。”
顿了一下,李荩忱正色说道:“更何况我们现在有很大的把握,所以某认为这是一个值得考虑和实施的计划。一旦成功了,我们就能够成为第一支出现在江陵城下的军队,更重要的是,西梁的防卫肯定也会因此而彻底混乱!”
裴子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驳。正如李荩忱所说,这三千人渡过大江肯定要比在这望北寨隔岸观火、不知所措来得好。不过这毕竟还是太冒险了。
兵行险招固然在古往今来的沙场征伐之中都很常见,甚至是很多将领一战成名的原因,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将领都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兵行险招。
毕竟这是在用自己袍泽弟兄的性命来赌博,胜了固然好,但是输了往往就意味着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