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看着军队啪啪啪啪的练习队列射击,萧如薰视察他们的时候表面上是一脸严肃非常正经,心里面却在不断的流血,这些都是钱啊,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这三万五千军队是他用几百万两银子喂出来的精锐之师啊,他们要是不能以一当十,那真是对不起这几百万的银子啊!
想想老朱骄傲的宣称他养兵百万不用百姓一粒米粮,结果一百多年过去了,他的百万兵被东南破产农民和日本浪人打成了筛子,几十个日本浪人都能打到南京城底下,这就是他夸下海口的下场,而萧如薰和他一对比,简直是个苦哈哈。
财政收入看起来多,但是一算下来,这一穷二白的蛮荒之地缅甸能走到今天这地步,还真没几两银子能给他拿去做私用。
要修建城池吧?要修建房屋村庄吧?要修路吧?要修水利吧?要拓宽河道吧?要购买农具种子吧?要买耕牛吧?要招募工匠吧?工匠要不要银子来养?那些征召来干苦力的矿工也要付银子给那些部落酋长吧?
剩下的大头就是养兵,陆军需要冷兵器和火枪火炮,这些都是银子,水师需要建造船只保养船只,官方商队也要建造更大更重更能适应远航需要的商船,军队的口粮需要保证吧?他手底下的官员需要俸禄吧?从城市到村庄的行政系统的维持需要投入吧?免费扫盲教育需要投资吧?
这样算起来,二百万两银子的财政收入能有几两银子落到他的嘴里?
他都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十份来用,这些年他吃肉都不敢大口吃,每顿饭一小碗绿叶菜一小碗肉一小碗汤和一大碗米饭,或者蒸一两个土豆吃酱菜,要不然啃几根玉米,苦巴巴的简直不像个侯爷。
好吃的东西都留给老婆孩子和老爹,给他们好吃好喝的供应着,给袁黄他们供应足够的冰块和丰盛的工作餐,他自己就将就着对付着,除了晚饭一家人在一起吃,早饭午饭都不敢在人家面前吃,生怕让手底下官员知道自己的窘迫,好东西都留着招待客人装逼用,自己私下里连一碗冰镇绿豆汤都不舍得喝。
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啊!
军工厂那边要银子都是十万两起步,由不得他大手大脚的花银子,这才启用陈龙正当审计署的署长,想着开源节流,老子擅长开源你们也不能擅长不节流。
于是揪出来三条情况轻微的小咸鱼,本来是可以一笔带过的,但是没想到矫枉过正,陈龙正愣是给办成了惊天大案,小咸鱼给包装成了大鲨鱼,一顿刀子砍下去血流成河,震惊整个缅甸官场。
这还不算,这家伙连人家市长的老婆出去买一盒一两银子都不到的胭脂水粉涂来增加夫妻情趣,他都要揪住人家老公问东问西,问这银子哪儿来的,正不正规,是不是贪墨所得,还是你准备贪墨了?
他以为胭脂水粉都是黄金做的。
于是干了三个月,萧如薰就顶不住底下官员的哭闹,让陈龙正再操起老本行干外交去了,但是这一闹,还真的是肃清了整个缅甸官场,本来就如同白莲花一般纯洁的缅甸官场现在更是白的发亮,堪称一尘不染,无形间帮萧如薰省了好大一笔开销。
人头上的开销能省一点是一点儿,攀科技树点科技点真的不是一般人玩的转的,没有政府作后盾,你一个人想搞,你自己可以办到,但是要推广全国形成生产力,那就是痴人说梦了,任何一项发明从发明出来到全国推广形成生产力,没有政府在后面推波助澜,可能吗?
萧如薰这些年也在不断的鼓励那些工匠发明创新,想方设法的提高生产力,规定发明创新提高生产力或者减少消耗的可以得到一大笔银子的奖励,所以这些工匠也都像开了挂一样的提出各种各样行之有效的建议,银子又像流水一样往外淌。
挣得多,花的也多,日常开销已经是天文数字,现在又想着要制造超越时代的米尼弹,萧如薰真的是给整得有点心力交瘁了,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搞出更多的创收点,好给攀科技树的时候增添一点活力。
陈龙正派快船提前递回来的行动报告送到萧如薰的桌案上的时候,萧如薰刚刚批了一笔三十万两银子的日常运营费用给军工厂,正在心疼的滴血,结果一展开行动报告,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
陈龙正真心是一个子曰诗云版的弱化霍去病,活生生一个捣蛋鬼,到了什么地方就非要搞出点大新闻不可!
去一趟欧洲就引领了时代潮流,去一趟暹罗就成了大众偶像妇女之友,去一趟菲律宾就给惹出了几百人的人命官司,好家伙,『职带兵大破西夷二百,聚歼之,得其首级筑京观以慰利先生在天之灵』……
啥?利玛窦死了?
萧如薰赶忙继续看下去,这才看到是这家伙以为利玛窦被打死了,而且还是对方先开枪,他悲愤之下下令军队还击,把二百人的西班牙兵全给杀了,脑袋还给割下来筑了京观,说是要慰藉利玛窦的在天之灵,结果利玛窦摔了一下摔活了,原来是被贼酋的枪给吓晕了,所以陈龙正以为他死了。
昏迷到了船上才醒过来的利玛窦的描述是他尽全力阻止这场械斗的发生,但是对方军官太不讲规矩,居然对他开枪把他吓晕,于是引发了不可挽回的事件,他有罪,他要向萧如薰向教皇请罪什么的……
萧如薰看完整件事情的描述之后,深深的为自己外派陈龙正去搞外交这神来之笔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
这真是刚想睡觉就有人送来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