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他不能接受历史再一次重演。
现在,是万历二十一年的朝鲜,一切,应该都还有时间,然而,那个真实的梦境应该也在预示着一些事情,比如,如果一直都以一个武将的身份去做事情,估计那样的未来并不仅仅只是梦境而已,如果说这一切都只是梦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有那样绝望的感觉?
那到底是在预示着什么?
萧如薰松了口气,等亲兵送来了冷水,萧如薰用冷水激面,洗了一把脸,而后打起精神去了宋应昌的帐篷商量撤退回国的事情——这个时候,萧如薰觉得,宋应昌需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想法。
宋应昌起得很早,如今正在处理军务,见萧如薰来了,便询问道:“季馨,昨夜睡得可好?”
“不好,一点儿都不好,还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梦。”
“什么梦?”
“梦见我成了大明的殉国之臣。”
宋应昌面色一滞,继而放下了手中的笔,轻声道:“与老夫一样。”
“宋公,你……”
萧如薰颇为惊讶地看着宋应昌。
“嗯,如你所想,老夫昨夜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醒之后,吓得一身冷汗,大抵,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萧如薰点了点头,做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宋公,做了这个梦之后,您还想要归隐山林不问世事吗?”
宋应昌回复到:“季馨的意思是?”
“末将的意思是,我等不能坐以待毙,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明一步一步走进死胡同而无所作为,自古以来只有太平隐士,没有乱世桃花源,面对危局做隐士,说白了就是逃避,而在这种时候,逃避也就是帮凶。”
宋应昌看了看萧如薰,没说话。
“能看清局势的人不去努力扭转局势,和那些能看清局势却助纣为虐的人其实是一样的,宋公,一个人的力量看似微小,但是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想,这股力量就永远没有凝聚在一起反转乾坤的机会了。”
宋应昌低声问道:“你有策略?”
“没有。”
“你可知你是个武将,武将不能参与朝政已经是不成文的律法,季馨,此事,不是你可以参与的。”
“当初叶公也对我这样说过,我对叶公的回答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宋应昌冷着脸看着萧如薰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当日在京师城外对着叶梦熊发誓的年轻人,老夫似乎开始有点儿理解为什么叶梦熊会觉得,匡扶天下者,必萧如薰也,可是萧如薰,你得知道,你若要想着匡扶天下,你可能就要面临举世皆敌的困境,乃至于皇帝,你拼了命想要维护的皇帝,都不太可能站在你这里,所以,匡扶天下只需要一点点的差错,就可以换个旗号了,换个清君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