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本坐在一旁默默听着,他知道夫人其实只是在宣泄许久以来的积郁在心里的情绪,所以他并不开口只是安静的听着。
宫相夫人还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而奥斯本的心思却已经转到了之前伙计送来的一个便条上。
这是个很普通的便条,和以往那些客人派人送来要求定做衣服的没什么区别,可奥斯本在看了便条上两处不起眼的暗记后就知道写信的是谁。
“或许,您可以去试试,”奥斯本开口说,看到宫相夫人停下来看着他,裁缝解释着“我是说去找加缪里,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为您带个口信。”
宫相夫人露出了笑容,她用力握了握奥斯本的手表示感激,同时神色间隐约露出松了口气的轻松。
她这样子落在奥斯本眼中,倒是忽然觉得或许她之前的那些愤慨和不满都只是做戏,她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为她与加缪里牵线搭桥。
不过裁缝已经顾不上纠结这些,亚历山大那张边条上写的很清楚,要尽快把莫迪洛从王宫里救出来。
1499年9月,当法奥两军在北意大利展开激战的时候,在地中海上还有另外一件大事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那就是因为经历了布加勒斯特失败而不得不暂定入侵的计划后,奥斯曼海军还是开始了对威尼斯在地中海上的最后几块殖民地的海上入侵。
在8月的时候,威尼斯人的舰队就已经赶赴他们在地中海东部的基西拉岛,那里是他们迄今为止还能保留的少数几块殖民地之一,也是距克里特岛这个海上中转站最近的一个。
虽然并不情愿,可是一直以来与威尼斯关系颇为密切的塔兰托同样也警惕了起来,塔兰托人很清楚自己会是奥斯曼人入侵亚德里亚海的障碍,这就让他们即便不愿意也不能坐视不理。
塔兰托的战船也加入了威尼斯人的舰队,同时在得到威尼斯的丰厚酬劳后,塔兰托伯爵更是派出了又儿子带领的近千军队随船出征。
这场海上大战注定会引起欧洲人的关注,因为如果包括克里特岛在内的众多威尼斯殖民地被攻陷,那就意味着奥斯曼人将彻底占据地中海东方,到了那时整个欧洲南方的沿海都将面临奥斯曼帝国的直接威胁。
正因为这样,当奥斯曼舰队在克里特岛与罗德岛之间的海域迅速集结时,一封封的求援信也迅速向着梵蒂冈送来。
写信的是威尼斯人,塔兰托人,还有刚刚从奥斯曼大军的威胁阴影下摆脱出来的巴尔干半岛的几位国王。
其中以瓦拉几亚女大公与波斯尼亚国王的名义送来的求援信中明确表示,他们“希望罗马能够本着基督世界的荣誉与对上帝的虔诚共同抵御来自异教徒的入侵,让布加勒斯特解围战的光荣再次出现在地中海上”。
这样殷切的期盼自然引起了很大的共鸣,甚至女大公那写得盛情并茂的内容还被当成了罗马贵族客厅里的谈资不住流传,以至当那封信的抄本被分别送到蒙蒂纳和比萨后,还各自引起了不小的反应。
卢克雷齐娅表现出了难得的同情,也许是曾经颇为相似的经历让她对如今独自一人在布加勒斯特待产的索菲娅十分理解,她立刻以比萨女公爵监护人的身份表示了对求援信的支持。
而巴伦娣的表现就截然不同了。
在看到那封信后,她先是不屑的冷笑着讥讽不知道是谁替那个大字不识的野丫头写了这么一份煽情的信,接着她就下令让向巴尔干输送货物的商会适当的提高所有军事装备的售价。
“他们可以用他们的煤,铜还有任何拿的出手的东西来换我的商品,可如果想凭借着这么一封信就想得到更多是不可能的,至于要我派遣军队那就更不可能,要知道蒙蒂纳可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
巴伦娣毫不犹豫的就把送信的人打发回了罗马,她觉得特意给她送来这封信应该是梵蒂冈教廷里那些对她变相夺走了费拉拉和博洛尼亚这两处教皇辖地感到不满的教士们的阴谋。
而事实证明巴伦娣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梵蒂冈很快就有人提出要再次组织十字军抗争异教徒的入侵,而鉴于蒙蒂纳伯爵在布加勒斯特的壮举,应该由伯爵亲自带领这支军队。
只是很可惜,这个提议刚刚提出就传来了蒙蒂纳伯爵夫人那冷酷无情的答复,一时间关于“伯爵夫人是要趁机报复情敌”的说法,在罗马城里喧嚣尘上。
海上的消息也不可避免的传到了那不勒斯,甚至因为海上交通更加便利知道的也要更早些。
而在这段时间里,那不勒斯军队也已经集结完毕,在经过与法国人秘密签署了互不侵犯条约后,那不勒斯军队先是小心翼翼,然后就开始加快速度从与法国人对峙的地区撤退出来,除了保留下一部分必要的防守部队,那不勒斯军队随时最好了出发的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教皇的私人秘书诺梅洛来到了比利谢利。
当见到箬莎的时候,诺梅洛不禁有些意外。
他之前曾经见过箬莎,虽然次数不多但是对这位美丽的年轻贵族小姐倒是记得很清楚。
在诺梅洛的印象中箬莎虽然美丽但是与卢克雷齐娅没有什么区别,至少他不认为这位年轻的王后能与她的嫂子相比。
可在再次见到箬莎后,诺梅洛才意外的发现,关于这位王后的那些传说原来并非是捕风捉影,至少看着她身穿一身造型奇特的轻便铠甲的新奇形象,就让诺梅洛不由把她和如今在罗马也流通起来的拉迪亚金币上那个女神形象暗暗做了番对比。
而得出的结论,则是面前这位年轻王后要比金币上的形象更加让人印象深刻。
对诺梅洛的到来箬莎虽然意外却也很快欣然接受,只是当听说了诺梅洛的来意后,箬莎原本显得威严却不失和蔼的神情不由发生了微妙变化。
“陛下希望您和伯爵能够明白与西西里发生战争是很不明智的,”诺梅洛看着箬莎渐显冷漠的神色说明着自己的来意“不过如果您能详细的解释一下那不勒斯的意图,我是说如果您能证明这么做有多少把握,也许陛下会考虑您提出来的关于两西西里将来可能统一而在梵蒂冈引起的宣称问题。”
听着诺梅洛拐弯抹角的暗示,箬莎神色有些奇妙的沉默了一会,然后她忽然轻声一笑,给了诺梅洛一个出乎他意料的回答:“如果说一定有个把握,我想应该就是奥斯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