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是干什么,难道他认为自己可以同时与两个强大的国家为敌?”亚历山大六世却不是这么看好那对兄妹的这个决定“他居然还怂恿他的妹妹给我写了这么一封信,就在他不久前刚刚怂恿他的妻无耻的从我手里夺走了费拉拉与博洛尼亚之后。”
“陛下,费拉拉和博洛尼亚还在您的统治之下,”诺梅洛看着那封已经由秘书们誊抄过一遍的信件副本轻声提醒着“另外您说的被怂恿的人里也包括您的女儿。”
“这才是更让我愤怒的,”亚历山大六世看了眼私人秘书悻悻的说“我觉得有时候那个家伙就站在我对面嘲笑我,相信我这种感觉很强烈,甚至就是现在我都好像听到了他的笑声。”
“很显然伯爵希望您能在这件事上支持他,”看着信,诺梅洛轻声分析着“不过这有点奇怪,伯爵应该知道您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公开表示对他发动战争的支持态度的,可他还是用这么正规的方式向您报告了这件事。”
“我当然不会支持他,虽然我对那个贡萨洛同样恨之之入骨,可我还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的职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这场基督徒与兄弟之国间的战争表示遗憾和谴责。”
说着亚历山大六世缓缓坐了下来,他这时已经完全没有刚看到这封信时候那种先是疑惑接着愤怒的神情,一双虽然已经有些浑浊去依旧时不时的透出锐利目光的眼睛看着正拿着信端详琢磨的诺梅洛。
“那么你认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到教皇的询问,秘书略微有些困惑的摊摊手,然后才很谨慎的说:“我觉得伯爵更多的是希望您不要干预到这件事里来。”
“我可不想干预他那些事,”亚历山大六世有些恼火的摆摆手表示了对这种说法的不屑“我倒是觉得他似乎很希望我能搀和进他这件倒霉糟糕的事情里面来,不过你觉得他有多少胜算,要知道法国人已经把那不勒斯人赶到了比利谢利,为了这个杰弗里的妻子已经不止一次的找过我哭诉她兄弟那不幸的遭遇,说起来我现在倒有点庆幸当初没把卢克雷齐娅嫁给那个阿方索了,现在看起来那位比利谢利公爵完全没有能与他的地位相匹配的能力与运气,我说的对不对?”
诺梅洛暗暗摇摇头,他不知道教皇这么说究竟是对阿方索的讽刺还是堵亚历山大的称赞,不过他要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该打断教皇。
果然亚历山大六世又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以如今比利谢利的实力与西西里对抗,而且这其中还有法国人的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我知道这样做太蠢了。”
“也许伯爵现在遭遇挫折对您来说并不是个坏事。”诺梅洛随口说了句。
“你怎么能这么说,”亚历山大六世有点恼火的看了眼诺梅洛“他如今掌握着的东西对我们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而且看看蒙蒂纳的位置吧,那个地方扼制住在罗马涅与托斯卡纳之间的关键地方,已经快成为直接影响整个上下罗马的枢纽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我还是得说在如今这种局面下那个地方真的太重要了。”
诺梅洛没有因为教皇似乎因为不快而对他发火感到介意,他只是无言的轻点着头,一副对教皇的教诲心悦诚服的样子。
“不过也因为这个,他写这封信让我感到很气愤。”教皇向诺梅洛看过去,看到秘书心领神会的样子,亚历山大六世一边再次缓缓坐下一边又有些无奈的说“他抓住了我的弱点,他知道我想要得到什么,所以他就像个渔夫似的把鱼饵放到水里,可当鱼要咬钩的时候又一下抻上去,这么几次过来鱼会因为吃不到鱼饵变得焦躁,最后会不顾一切的向上一跳。”
说到这停下来的教皇做了个不知代表什么的手势,然后看着诺梅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是吗?”
诺梅洛先向教皇微微鞠躬表示自己的确听明白了,然后才开口说到:“伯爵似乎对北方的战争很感兴趣,而且这次他决定支持皇帝,这多少让人有些意外。”
“他知道我虽然希望与法国人结盟,可如果有机会也同样不希望法国人统治整个罗马,正因为明白这个他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的想要从我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诺梅洛没有注意教皇似乎又因为他那便宜女婿的不听话开始不停的抱怨,他在仔细想了想之后忽然问到:“需要我去一下那不勒斯吗?”
正在喋喋不休的亚历山大六世一下子顿住了,他望着诺梅洛看了一阵,拿起酒杯润了润有点口干舌燥的嗓子。
“去告诉他我的态度。”教皇房放低了声音说“告诉他凯撒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想他会知道我对他的军队干预费拉拉的举动有多么愤怒,所以当凯撒下次谋求属于他自己的利益时,我要他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诺梅洛点头致意,不过他知道教皇应该还有其他的吩咐。
“还有就是你要问问他,认为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教皇说完好像觉得有点不妥的摇下手,但是又停下来接着说“我知道皇帝能够调动军队的钱是他资助的,所以我要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赞助一场没有利益的战争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诺梅洛这次很认真的记下了教皇的吩咐,他知道这才是教皇同意他去见亚历山大的真正原因。
正如亚历山大六世所说,他现在有些奇怪自己的便宜女婿为什么会为马克西米安掏钱。
说起来这位维也纳大公的名声其实并不太好,一次次毁约的斑斑劣迹已经让他的信用岌岌可危,花钱资助这样一个人多少显得有些不够聪明,
只是亚历山大究竟怎么想的,这大概也只能在见了他的面之后才能知道了。
就在教皇叮嘱诺梅洛的时候,另一个信使也已经见到了暂时寄住在都主教家里的乌利乌。
这段时间乌利乌又开始在罗马城里逛来逛去,只是正如马希莫说的那样,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摩尔人了。
这时候的乌利乌已经在罗马算是个略有名气的人物,即便因为是个摩尔人,可做为比萨的宫廷总管和蒙蒂纳的御前官,他也的确再也不能如以前那样,随意的钻进别人家的后厨房,一边与那些女仆们说笑一边打探种种消息了。
接到信的乌利乌虽然对亚历山大给他吩咐的事情稍微有点意外,不过他还是立刻出发。
而他的目的地,是教皇的儿子乔瓦尼·波吉亚的家吉尔皮茨宫。
玛利亚·德·卢纳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罗马的准备,随着乔瓦尼的去世,返回阿拉贡的老家抚养儿女,然后让自己的孩子尽早顺利继承乔瓦尼在甘迪诺的爵位似乎是她后半生唯一的事情了。
所以对乌利乌的忽然拜访,玛利亚·德·卢纳感到很意外。
而且或许是因为出身与阿拉贡贵族家庭自小受到的教育影响,对于摩尔人,玛利亚·德·卢纳有着天生的反感敌意。
不过乌利乌并不在意来自公爵夫人的敌意,因为他带来的消息足以能让这位夫人对他的态度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了。
“夫人,我给您带来了个消息,我想您一定很感兴趣,”鞠躬后乌利乌很恭敬的说“是关于杀害甘迪诺公爵的真正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