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怎么敢用这种事开玩笑。”头领愤怒的呵斥同伴,看看手里紧握的马刀,然后松开握着的右拳。
手心里是一枚闪着光泽的金币,上面的雅典娜女神左手持盾,右手拄着一支火枪。
“咱们走吧,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运气好还能逃远一点。”头领开始吆喝着同伴赶紧收拢正在仓皇乱跑的女人和孩子们,他们必须赶在奥斯曼人到来之前逃得远远的。
车队迅速前进,为了防止被奥斯曼人追上,箬莎已经下令扔掉不必要的东西,同时虽然急着赶路,可她还是命令车队尽量保持那种两排并进的队形。
“如果真的摆脱不了就只能在原地形成车阵防御了。”箬莎仔细想了想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只要我们坚持一下就可以等到斯洛博齐亚的援军。”
“可是小姐,我们又怎么知道斯洛博齐亚的军队能来支援我们呢,或许他们因为害怕不敢来了。”一个侍女因为恐惧脸色发青,她从马车里探出半张笑脸紧张的问她的主人“还有如果我们不放那些强盗走也许更好些,毕竟他们也是基督徒,应该是能和我们一起作战的。”
箬莎骑在马上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歪头看向车上那个吓得不轻的侍女,她的眼神平静却很冰冷,直到那侍女因为不安低下了头。
“如果纳山已经见到那支军队的指挥官,那个人就应该知道如果他们不来支援我们,一旦我们运送的这些火器落在奥斯曼人手里对他们将会有多大的威胁,”箬莎决定耐心点,毕竟她还是很喜欢这个侍女的,所以倒也不介意多说几句话“至于说那些强盗,我放了他们是因为他们可以为我们拖住奥斯曼人。”
侍女呆愣愣的听着,先是有些不懂,随即嘴巴像被什么东西撑大了似的一下张开!
箬莎回头向远处看看,她看到那些胡斯教徒正在草原上盲目的来回奔跑叫喊联系,就不由微微摇头轻叹一声。
那些强盗如果只有他们自己,或许还有机会逃掉,可他们却是拖家带口的。
箬莎知道那些人不会扔下他们的女人和孩子,这么一来他们就为了召集和照顾那些人浪费掉宝贵的时间。
这样那些人就会成为诱饵吸引住奥斯曼人。
“上帝原谅我,这些人原本可以是很好的奴隶,”箬莎先是低声自语,然后抬起头大声下令“加快速度,如果你们不想被奥斯曼人追上就快点跑!”
胡斯教徒们在旷野上不住的奔跑着,他们当中很多都是女人还有孩子,所以在收拢这些人时候就要浪费很多时间。
当大多数人终于在头领带领下向着来的方向逃去时,远处的地平线上已经涌起了一片烟尘。
“快跑,快跑!”
头领一边喊着一边转身向回跑,男人们跟着纷纷从队伍里跑出来,有些一边奔跑一边奋力挣脱身边紧紧抓着不肯松手的女人。
“不要去!你会被打死的!”女人被拽的拖倒在地上,却依旧疯了似的紧拽着男人的衣服不肯松手。
“快逃吧,小傻瓜。”男人低喊一声然后咬牙在女人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女人惨叫着倒在地上,当她爬起来时,男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远处。
奥斯曼骑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前方,他们开始看上去似乎有点迷茫,好像不知道是否该向这支看上去莫名其妙的队伍发动进攻,可只一会他们就开始迎着那些胡斯教徒们奔跑起来。
如雪片般飞舞的闪亮的马刀在这一刻是那么刺眼,当抬起头来望着那迎面而来的刀锋时,强盗头领的眼前突然闪过那个美丽的女人身影。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头领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他知道自己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可即便这样他们却不能退缩,因为他们的身后是自己的亲人。
对面的奥斯曼人已经冲到了面前,头领发出了呐喊!
“这归于尘土的是虔诚的人,灵魂必将升入天堂!”
头领最后的呐喊声伴着迎面扑来的奥斯曼铁骑的马蹄敲击地面的声音爆发出来。
可随即这声音就被安纳托利亚骑兵马刀的呼啸吞没。
箬莎的手紧握着火枪,她能感觉到心脏在不停的剧烈跳动,她没有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内疚,事实上对于那些胡斯教徒她自始至终没有任何的同情。
那些人的命运当被她俘虏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如果一切顺利她会把他们都送到克里特的种植园去,让他们在常年炙热太阳的照晒和海风的侵蚀中干活,说起来克里特岛那边已经因为局势动荡,导致岛上人口大量流失头疼不已呢。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只是那些胡斯教徒能拖延住奥斯曼人多久的时间。
前方一片密林引起了箬莎的注意,她立刻命令车队向密林中驶去。
队伍后方传来了惊慌的呼声,箬莎猛然回头看到了一片烟尘正向他们的方向迅速飘动。
“是奥斯曼人!”
马车上的侍女尖叫了起来,她的叫声立刻引起一阵慌乱,车夫们拼命驱赶着马车向前奔跑,原本两排并行的车队瞬间出现了错落,甚至整个队形都有散乱的迹象。
“住嘴!”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箬莎手中的短火枪的枪托在她的肩头骤然一震,反撞的力量让她纤细的腰肢不由一晃,可接着就在马上坐稳。
“快点进树林!”箬莎脸上虽然掠过一丝惊慌,可立刻就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带住坐骑向后面看去,嘴里不由喃喃低语“那些胡斯教徒连这么短的时间都没有拖住吗。”
远处的烟尘更加近了,车队里的人们紧张的盯着前方,箬莎骑在马上沿着车队边沿来回巡视。
树林里暗淡的光线让外面无法看清,不过箬莎并没有奢望能这样就躲过奥斯曼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骑兵身影,箬莎叮嘱经过的每个士兵:“不要惊慌,记住你们平时的训练,他们只是你们打的那些靶子和猎物,看准他们的马,然后射击,就这么简单。”
“小姐我可能会被打死的。”
一个年轻的士兵嘴唇颤抖的抬着头对箬莎说,他的脸上满是惊恐,这恐惧一时间似乎传染了旁边的人,人们不由向箬莎望去。
“相信我,我们都可以活下去。”
箬莎把一枚金币塞到那个年轻士兵手里“拿好了,这个是我哥哥铸造的第一批金币里的一个,等这一切结束了你拿着这个金币来找我,我会用100个弗洛林赎回来。”
年轻士兵猛烈的点着头,然后把金币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骑兵的身影终于冲破硝烟远远进入视线,箬莎从马上下来,把短火枪抵在肩头。
她其实知道这样在这样远的距离上,她这支火枪是不起什么作用的,不过她还是习惯的举起枪来对着远处影影绰绰晃动的身影瞄了瞄。
然后她挺直腰肢,从腰间拔出一柄细长的佩剑。
“掷弹兵,预备~”
“ sparatoria!”
混合着青葱少女与威严的女伯爵那特有腔调的命令再次响起,激烈的枪声瞬间从树林里向着平原上爆发出来,响彻天空。
许多年后,斯洛博齐亚城靠近市政厅的广场上,树起了一座不大的雕像。
所用的材料并非是平时塑造雕像所常用的石头或是铜,而是很罕见的铁,而雕塑的也并非是人们耳熟能详的英雄,或是宗教神话的传说,而是一柄折断的马刀。
在这座只有一人高矗立在广场水池前小雕像下,有两排用西里尔语刻下的铭文。
“谨以此作纪念1499年5月11日在斯洛博齐亚城发生的战斗。”
“那不勒斯的科森察伯爵箬莎·科森察小姐,曾经在这里勇敢的抵御奥斯曼帝国的入侵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