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拉什阴沉着脸看着前面。
之前那位希腊公主的到来让他感到不安,奥摩的躁动也让他高兴不起来。
对于那些试图反抗奥斯曼人的贵族,库拉什不但不看好甚至觉得他们很蠢,这不论是那些已经失去了领地到处流亡的,还是看上去依旧大权在握的,他都并不看好。
这不是因为他看不起那些人,而是他知道奥斯曼人有多可怕。
半个世纪前的瓦尔纳战役彻底击溃了欧洲人试图向奥斯曼人主动发动进攻的最后一点信心。
以至9年后君士坦丁堡面临沦陷劫难时,欧洲人也只是远远的冷眼旁观,却既没有勇气也没有信心再去与奥斯曼人抗衡。
现在半个世纪过去了,奥斯曼人变得更加可怕而强大,而欧洲人却变得更加弱小,这个时候与那个庞然大物对抗,库拉什觉得实在就是找死。
还是太年轻啊,库拉什斜眼看了看旁边的兄弟。
和其他的家族不同,库拉什和自己的家人很亲密,他绝不是自己发达了就仗着身为长子把兄弟们都赶出去或者送进修道院的那种人。
在库拉什看来,识文断字奥摩比他这个只能在战场上用卖命寻出路的兵痞子有出息多了,正因为这样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兄弟也和那些贵族们一样轻易送了性命。
“别相信那些人的话,再说你觉得他们有多少人是真心拥护那个希腊公主的?”库拉什不屑的哼了声“那个女孩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个挡箭牌,或者他们现在需要她,可将来不论那些人是否成功,他们都不会容忍那个女孩站在他们头顶的,相信我吧将来那个女孩的下场未必会多好。”
奥摩有点诧异的看到库拉什,说起来他虽然对自己的哥哥很崇拜,可在心眼里却又一直觉得哥哥是个很粗俗的人。
他或许是个称职的哥哥,却不是个真正的骑士,奥摩是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既不读书又太贪婪和市侩。
可现在奥摩却有些惊讶的发现哥哥的话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只是想想之前听到的一些消息,奥摩还是多少有点心动。
“听说贝尔格莱德的桑德伯爵已经决定留下来不去布加勒斯特了,”奥摩试探着说“伯爵发誓要与整座城市共存亡。”
“所以你又打算去贝尔格莱德了?”库拉什有点好笑的问“你真的认为那位伯爵能守住那座城市吗?”
“如果传奇库拉什骑士愿意帮他,也许伯爵真的能成功,”奥摩有点兴奋的撺掇着“伯爵之前不是也曾经想要你为他服务吗,只是大公似乎不太喜欢你,所以你宁可回来种地。”
“那是因为我曾经打伤了大公的侄子,”库拉什嘟囔了一句似是在为自己辩护“不过这样也好不是吗,我可以安心的当我的地主了。”
“可现在在布加勒斯特的是桑德伯爵了,伯爵要比他的堂兄仁慈的多,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别忘了你自己说过贝尔格莱德的城墙是你见过的最坚固的城墙之一,如果伯爵想要守城未必就不能成功,如果你这个时候去帮他,伯爵一定很高兴的。”
库拉什看看奥摩,似乎同样有点惊讶于兄弟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机灵得多,说起来贝尔格莱德的桑德伯爵还真是他的老熟人,而真正让他动心的,也正如奥摩说的那样,贝尔格莱德堪称他所见过的城市当中最坚固的防御之一,这倒是让库拉什一时间多少有点心动。
只是想想奥斯曼人的可怕,库拉什又有些没有把握。
看到哥哥似乎有点意动,奥摩立刻继续说:“另外难道你没听说萨格勒布的消息吗,那个赫尔瓦子爵已经回到了萨格勒布,听说他很快就要继承西格纳契公爵的爵位,而且他已经公开宣布不会听从奥斯曼人的命令,或许这个时候去找桑德伯爵他会给我们个好差事呢,如果能够打赢奥斯曼人,到时候我们可以赚一大笔奖赏和战利品。”
库拉什摸着嘴唇边的胡子琢磨着,他知道自己其实还是被奥摩说动了,或者说他自己内心里那股不安分的劲头就从没真正消失过。
“不过奥斯曼人不好对付啊,贝尔格莱德的城墙难道会比君士坦丁堡更坚固吗,看看那座都城最后是什么结果。”库拉什轻轻叹口气。
“那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吗!”奥摩有些气愤的问“别忘了你可是曾经杀过上百的奥斯曼人的库拉什骑士。”
对于兄弟的指责库拉什只是撇撇嘴。
“要杀死上百的奥斯曼人其实并不困难,可要想守住那些城市就太难了,要知道对奥斯曼人来说他们并不担心那些城市不肯投降,所以即便去投奔伯爵,如果他只是顽固的守着贝尔格莱德,最终他还是会失败的。”
看到奥摩疑惑的神色,库拉什伸手在兄弟的头上揉了揉:“这是打仗你不懂的,除非……”
“除非什么?”奥摩好奇的问。
“除非那位伯爵肯冒险让他的军队离开贝尔格莱德。”库拉什有点无奈的撇撇嘴“可他又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库拉什并不知道,就在他正对兄弟谆谆教诲的时候,另外有一个人也正发表与他相同的论点。
“贝尔格莱德的防御虽然坚固,可如果死守只会失败,”骑在马上的亚历山大对旁边的贡帕蒂这么说“我不知道那位桑德伯爵是什么人,如果他不那么愚蠢,最好主动从那座城市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