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了那个交易所,那个地方能为我们赚大钱,”凯撒激动的说“父亲您还记得老美蒂奇吗,当初的马丁五世就曾经没收过美蒂奇家族的财产,当时作为教皇财务官的老美蒂奇难道不是最终乖乖就范了吗?”
亚历山大六世神色微动,他知道儿子提到的老美蒂奇是美蒂奇家族真正的奠基人,柯西莫·德·美蒂奇。
正是这个人把美蒂奇家族从一个商人家族变成了的佛罗伦萨的统治者,而他与那时候的教皇马丁五世之间的矛盾纠葛,曾经一度是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关键。
做为早先为马丁五世理财的教皇财务官,柯西莫·美蒂奇固然展现出了非凡的理财手腕,可也不免引起了教皇对他手中财富的觊觎。
最终柯西莫·美蒂奇被马丁五世拘禁入狱,而后美蒂奇家在付出了惊人代价之后,才得以把老柯西莫救了出来。
“那让马丁五世成了当时最大的富翁之一,”凯撒鼓动着“现在这个交易所能给我们带来比当初马丁五世更好的运气。”
亚历山大六世似乎被说动了,他在原地慢慢转着,时而停下脚步扭头看看儿子,然后又继续兜着圈子。
“那个贡布雷拥有一支精良的军队,这对我统治罗马涅是个威胁,”凯撒催促着父亲“还有卢克雷齐娅,难道真的要她为贡布雷生下个孩子,然后以一个情妇的身份生活下去吗?”
凯撒最后的话似乎一下击中了亚历山大六世身上的某处脆弱的地方,他停下脚步双手在身前交握,脸上时不时的泛起一丝阴郁。
“那个交易所,”亚历山大六世缓缓开口“如果没有贡布雷,你认为我们能把那个地方做好吗?”
凯撒神色微顿,他看着父亲。
“还有比萨,热那亚,那不勒斯和……”亚历山大六世停下来看了眼凯撒“佛罗伦萨,你认为我们可以和他一样像玩弄情妇似的,让这些地方听从我们的命令?”
凯撒的神色阴沉了下来,他已经知道父亲显然是不赞同他向凯撒复仇的。
“还有富格尔家,在那个家族的眼里,也许维也纳宫廷要比梵蒂冈的教廷更顺眼,而现在他们正在和贡布雷谈判铸币权。”
说到这已经态度明朗的教皇缓缓走到凯撒身前,他伸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微微用力,让他贴向自己。
“我们需要这个人,”亚历山大六世声调缓和的对儿子低语“他可以为我们家族带来的财富也许是以前我们想象不到的,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他也许能让我成为历史上足以和那些最伟大的教皇比肩的人。”
凯撒有些错愕,他不明白父亲怎么会这么看重亚历山大。
“梵蒂冈一直没有自己的货币,除了什一税我们真正有拥有的财富来源几乎是一片空白,可现在不是这样了,这个贡布雷不但可以让我们拥有财富,更可以帮助我们开创一套收入来源,甚至可以让我们拥有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货币,这一切如果成功,足有能让教廷对整个基督世界的影响发生改变。”
凯撒深深吸着气,他已经知道父亲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这让他意识到想要杀死亚历山大已经不可能,至少在罗马是不行的。
甚至随着教皇的描述,凯撒已经有些怀疑,不知道如果那些罗马贵族们知道了他要杀掉亚历山大,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凯撒觉得离开罗马的这段时间真的有些长了,以至当他再回来才发现,以前那个并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小贵族,如今已经变成了个让他一时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带好你的军队,”亚历山大六世的手微微用力按着凯撒肩膀“别忘了乔瓦尼生前的努力。”
凯撒脖子一僵,他明白父亲在暗示什么。
凯撒脑海里迅速闪过一个年轻的身影,傲慢,暴躁,却又充满天赋与激情。
法国国王查理八世对凯撒来说是个有着非凡意义的人,正是他让凯撒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权力,也正是他激起了凯撒的野心。
“父亲,查理会在今年发动战争吗?”
凯撒忽然觉得贡布雷也不是那么重要了,甚至里窝那的羞辱仔细想想也好像变得有些淡去,他知道这不是因为父亲劝阻了他的原因,而是与即将到来法国人的再次入侵相比,这一切真的都不是那么要紧。
“不知道,查理是个很自负的人,这个你很清楚,”亚历山大六世望着儿子“我不会忘了那个贡萨洛对我的侮辱,所以我才宁愿选择与查理谈判修好,这件事乔瓦尼做的很好,现在能继续做这件事的只有你了。”亚历山大六世说着的用手轻轻扳着凯撒的脖颈让看着自己“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乔瓦尼失望,和这件事比起来贡布雷什么都不是,听到了吗他什么都不是!”
凯撒不住的点着头,他闭上眼用力喘息似乎要把父亲的这些话记在心里,过了好一会他才睁开眼睛。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父亲,我不会让你失望,既然贡布雷愿意为我们赚钱那就让他去做吧,我会用他赚的钱重新训练军队购买武器,然后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凯撒的声音在房间里缓缓回荡。
天上再次落下了雪花,而且随着呼啸的寒风雪下得越来越大,
回到马力诺宫的亚历山大立刻询问箬莎的下落,当知道箬莎已经回来一阵后,这才放下了心。
凯撒的忽然越狱让亚历山大感到了一丝危机,他当然并不知道其实他已经在地狱门口转了一圈,但是对波吉亚一家的警惕却让他无法忽视凯撒的威胁。
所以,当看到箬莎时,他第一句话就是:“你必须尽快离开罗马!”
“你要让我去哪?”箬莎没有问为什么,虽然不知道亚历山大其实已经和凯撒见了面,不过也已经听说了他越狱的消息。
“回那不勒斯,”亚历山大走过去伸手抱住箬莎“回到舅舅那去,他会保护你的。”
“那你呢?”箬莎盯着亚历山大。
“我必须留下,不过大概很快我也要离开罗马了,”亚历山大看看窗外“大斋日就要过去了,也许很快就会有一场,或者好几场好戏要上演。相信我,只要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安全了。”
“可在那之前呢?”箬莎听出了亚历山大话中的含义。
“在那之前我也是安全的,”亚历山大安慰着箬莎,然后还不忘补上一句“别忘了我是卢克雷齐娅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会是她接下来一生中所有孩子的父亲。”
“什么?”
一个古怪的质问从箬莎嘴里发出。
因为危机的刺激而显得异常兴奋的亚历山大这才发现,有些话,似乎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