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深深吸了口气,他当然不会拒绝这份礼物,甚至还觉得这份礼物也许来的有点晚。
“你的礼物肯定是最好的,”亚历山大轻轻抚摸着箬莎明亮的金发“那你想要我给你什么礼物?”
“你之前已经许诺过一份礼物了,”箬莎看了眼旁边和她本人差不多高的画像“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只由你自己才能给的东西。”
心跳了下,只能他自己能给的东西是什么呢,亚历山大露出了笑容。
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亚历山大轻叹口气,他知道那是乌利乌。
也只有乌利乌才能把脚步声演绎的这么自然流畅,而又能传递那么多的意思。
很显然,有客人来了。
新年前的几天显然是繁忙的,尽管知道年后就会有很多事情发生,或许就有可能离开罗马,可亚历山大显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心爱的情人温存,特别是当这个情人还是妹妹的时候,那种偷偷摸摸虽然十分有趣,不过也因为太不方便而错失了很多机会。
所以当看到哥哥名义上的未婚妻的时候,箬莎的神色多少有点冷淡。
巴伦娣是来谈关于那3000人的热那亚士兵的。
枢机的深思熟虑最终让他做出了同意亚历山大条件的决定,不过做为交换,老罗维雷也明确的提出了个让亚历山大有点为难的条件。
“你是说,枢机大人希望我们在3个最多5个月内结婚?”
亚历山大有点奇怪的打量着巴伦娣。
如果是其他女孩子,在提到自己婚期这种事的时候情绪总是多少会有点激动,而巴伦娣在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却是神色平静,似乎毫无所动的样子。
“对,最迟5个月,”巴伦娣肯定的点点头“你的军队大约可以在2个月内招募好,然后我父亲会签署一份声明,证明将把这支军队的指挥权让渡给你。”
亚历山大似是无意的向坐在一旁的箬莎看了眼,看到妹妹面无表情的端详她自己的画像,亚历山大开始觉得这个年似乎有点不太好过了。
“对不起,我能知道枢机提出这个条件的原因吗?”亚历山大有点无奈的问。
巴伦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她放在膝盖上双手微微捏了捏,然后把目光投在亚历山大脸上望着他,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也是我自己的意思,我希望你至少能理解,我不想我是在我丈夫的私生子得到施洗祝福之后,才获得应该属于的权利。”
亚历山大愣愣的看着巴伦娣,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个答案。
“如果你答应这个条件,我们的协议就可以达成,”巴伦娣像是在讨论个普通谈判似的继续说“当然如果你有什么不同建议,我们可以继续讨论。”
“我想没什么了。”亚历山大微微苦笑,他觉得上次和巴伦娣的谈话其实并没起什么作用,至少巴伦娣对他还是那么漠然“我想这对我们大家来说还算公平。”
“的确公平。”
巴伦娣站起来,她向箬莎稍一点头,然后在亚历山大的陪伴下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巴伦娣的背影,一直似乎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画像上的箬莎慢慢站了起来,她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步,然后停下来歪着头好像在想什么。
当亚历山大回到房间里时,恰好就看到箬莎就这么站在屋子中间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什么?”亚历山大有点无奈的坐到巴伦娣之前坐过的椅子,巴伦娣的来访显然破坏了他们的好事,看着旁边正在收拾的仆人,亚历山大有点沮丧。
“她为什么要提出这个条件,”箬莎忽然开口问“为什么一定要在最晚5个月内和你结婚?”
箬莎的疑问引起了亚历山大的注意,他慢慢坐直双手托着下巴静静的思考着。
“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老罗维雷做出这个决定,3个月,最多5个月,一定有什么事情让他觉得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发生变故。”
亚历山大琢磨着,过了一会他忽的嘴唇微张露出了个似有所悟的神色:“我想我已经猜到是为什么了。”
“哦?”
箬莎看到亚历山大脸上显出个奇怪神色,那样子就好像是因为看到了有趣的戏剧而忍俊不禁。
“他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也许就是法国来的消息,”亚历山大望着箬莎“大概查理八世新的入侵,就是要在这段时间里开始了。”
箬莎的神色一顿,她对亚历山大的判断大感意外,同时一阵强烈的不安和紧张让她的脸色微微发白。
“法国人要打来了吗?”箬莎先是紧张的问,然后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怒意“你的蒙蒂纳,罗维雷家坚持让你和巴伦娣尽快结婚,就是为了蒙蒂纳!”
亚历山大笑着点点头,他知道箬莎的愤怒是因为想到了罗维雷家可能会用他做为挡箭牌。
很显然,一旦法国人再次入侵,做为知名带路党的罗维雷家肯定依旧会站在法国人一边,到那时候,不论法军是再次南下入侵那不勒斯还是北上对抗米兰威尼斯,位于意大利中部罗马涅的蒙蒂纳,都不可避免的会卷入其中最大的战争旋涡。
“那个女人,你应该和她解除婚约。”箬莎愤怒的说“想想她为了诱惑你答应她的这个条件,居然还涂了你给她的香水。”
“什么?”
亚历山大愕然的看了眼箬莎,然后本能的抽了抽鼻子,一股很淡的熟悉香气引起了他的注意。
巧合的是箬莎今天恰好用的也是这种香水,这让亚历山大之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香气来自哪里。
“那个女人真是讨厌,你应该立刻和她解除婚约!”
箬莎又愤怒的重复了一遍。
“然后呢,和可爱的妹妹订婚吗?”亚历山大走过去笑着轻轻挑起箬莎的下巴“听着你根本不用担心,因为法国人不可能在几个月当中打过来。而等他们真的打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们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箬莎一脸焦急“要知道查理是个战争狂,不论他干什么你的蒙蒂纳都会被卷进麻烦的。”
“放心吧我的妹妹,这次听我的,”亚历山大轻吻了下箬莎的额头,然后用略带着嬉戏的语气轻声说“我就是知道。”
亚历山大的话音刚落,附近教堂里忽然钟声响起。
两人闻声抬头,看着街上一队高举十字架的僧侣从窗下的街道上经过,兄妹二人同时伸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1497年末的大斋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