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森察家族,是那不勒斯王国最古老的几个家族之一。
这种古老甚至不但可以上述到法国的安茹王朝统治还是统一的西西里王国时代,甚至还要更久远些的东罗马统治时期。
正因为这样,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西西里的王朝更替也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但科森察家族始终耸立不倒。
甚至很多时候,即便是拥有着同样悠久历史,而且影响更大的莫迪洛家族,也要对科森察家给予足够的尊重和重视。
从来到那不勒斯那天开始,亚历山大就知道自己总会有和莫迪洛家相遇的一天,只是他从没想到第一次与莫迪洛伯爵的见面是要拔剑相向,更没有想到与伯爵妹妹,这位据说已经成为科森察伯爵夫人的见面,更是正拿着刀子准备宰人。
当然,亚历山大不会真的杀了眼前正冷汗直流的这位王子,其实他多少也正有点为难,正捉摸着怎么才能收场,可没想到原来的乔治安妮·莫迪洛,也就是现在的乔治安妮·科森察伯爵夫人就突然露面了。
在打听关于乔治安妮消息的时候,亚历山大倒是听说过她和那位科森察伯爵有个女儿,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和这位“妹妹”见面,居然也是要动刀动枪的。
这甚至让亚历山大觉得他是不是和莫迪洛一家都犯冲,否则怎么每见到一个这家人,就都要先动刀动枪的呢。
亚历山大慢慢收回佩剑,到了这时他才觉得手掌钻心的疼痛,看到上手两道深深的疤痕,他用力扯下衣服下摆,咬着一角缠住伤口。
“阁下,感谢你的仁慈。”
之前因为被绞剑时逼得已经半跪下的阿尔弗雷德王子慢慢站起,他的胸膛在不停起伏,眼中闪动着痛苦,他显然觉得在心爱女人面前的惨败让他丢足了脸,当他扭头看到旁边闪耀在金光下的女孩,正用一种颇有兴趣的样子看着他们两人时,王子脸上就涨的更加通红。
“我败在你的手下,我会遵循决斗的法则,既然不屑于取走我的性命,那么请你提出你的条件来吧,”说到这时,阿尔弗雷德扬起了下巴,换了上骄傲的口吻“对阿拉贡家族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看着这位脸上还有条血渍痕迹没有擦去的王子,亚历山大摇摇头,在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伯爵夫人后,他忽然用力甩动,手中佩剑上残留的血珠溅落大理石地面,划出一条长痕。
“请原谅我刚才的冒昧,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女儿,”亚历山大没有理还在等着他回答的王子,而是对乔治安妮躬身行礼“如果知道是这样,不论如何我都不会……”
不会什么,亚历山大没有说,只是又抬头看看伯爵夫人,然后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下旁边和母亲的容貌颇为酷肖的叫箬莎的少女,然后扭头向来路走去。
“年轻人,你是谁?”
伯爵夫人看着这个古怪的青年,她感觉的出来这个年轻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就好像是在探究什么。
相反望向女儿的目光,更多的却只是好奇。
“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停下来回头看看那对母女“亚历山大·朱利安特·贡布雷,来自西西里的使者,”说到这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有时候人家也叫我乔迩。”
说完,他的眼神迅速从因为听到这名字不禁露出异样神色的伯爵夫人脸上扫过,没有停留转身而去。
这就开始了吗?
在转身的刹那,亚历山大心头跳动,他知道这步迈出,就再也不可能收回。
“准备战斗!”
再次低声告诫自己,亚历山大脚下的步伐渐渐变得沉稳起来。
在他身后,箬莎·科森察小姐奇怪的看着母亲,她注意到在当那人说出名字后母亲脸上晃过的那丝异样,随后她扭头向已经走远的那个西西里使者的背影看了看。
“伯爵夫人,请允许我告辞,”阿尔弗雷德王子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难看,因为激动胸膛依旧在不住起伏“我狂妄的以为我能成为您女儿的保护者,现在我必须承认还没有这个资格。所以请允许我告退,不过我很快就会用行动证明我是箬莎最合格的骑士。”
说完王子深一鞠躬,转身就走。
伯爵夫人没有阻止,只是略微躬身相送,直到王子走远,她才微皱起眉梢对女儿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妈妈,您不用担心,”金发女孩笑了起来,她看看长廊尽头,再看看快要消失在树丛后面的王子背影,捧起母亲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吻“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在做个游戏,不过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有趣。”
“箬莎,让两个年轻人决斗可不是什么好玩的游戏,”伯爵夫人严肃的说“要知道男人就是一匹匹性子暴躁的烈马,即便你不鞭策,他们都会自己竞争,何况是你在挑起纠纷。当心我的女儿,如果你驾驭不好他们会是把你从马背上掀下去的。”
“要是那样,我就要收紧缰绳了妈妈。”女孩说着随手挽起脑后的头发“我倒是希望有一天能出现匹让我想要驯服的烈马,可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看到让我感兴趣的呢。”
“箬莎,”伯爵夫人无奈的摇摇头想要训斥,可看着女儿始终笑吟吟的样子,她脸上的严厉慢慢消失“你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们会给你能给的一切,所以你只需要等待注定会出现的那个人就行了。记住了永远不要试图做自己做不到事,更不要去试图接近不该你接近的人,否则你就会发现要面对很多烦恼。”
“那么妈妈,阿尔弗雷德就是我要等待的那个人吗,可我怎么知道他就是呢,”箬莎用如透明似的湖蓝眼睛看着母亲“所以妈妈,让我先好好享受这种能够自己选择烈马的时候吧,因为这种好时光毕竟太短暂了不是吗?”
看着女儿笑容可掬的样子,伯爵夫人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甚至恍惚中女儿的话触动了她内心中那股早已沉寂多年的悸动。
“我只希望那你幸福箬莎。”
“我会幸福的,”女孩在阳光向晃动她那头耀人眼帘的金发“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