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丫头朝三暮四和纪婆子顿时也慌了手脚,面如土色:“大夫!大夫!赶紧找大夫!”
纪婆子急匆匆地行不到两步,转身顿足道:“坏了!今儿个老汤头吃过午饭就跟管家相跟着出府采购药材去了,怕是天黑才能回来!”
桔梗“哇”地哭出声,六神无主:“府里难道没有其他大夫了吗?”
朝三用胳膊肘碰碰暮四,悄声道:“你不是也会把脉吗?上次我伤寒你看得挺准的。”
桔梗猛然醒悟过来,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暮四,你快些给小姐看看要不要紧,我去求老夫人,派人出府请个大夫过来。”
暮四自认学艺不精,平日不敢擅自给人请脉。可是事到如今,火烧眉毛,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略尽心力了。
她两步并作一步,颤抖着将指尖搭在诺雅的手腕上,努力稳定心神,寸、关、尺三指皆感觉脉象紊乱,气息逆转,已经不是流水滑珠的有孕之脉象。
“怎样了?”桔梗焦急地催问。
暮四不禁紧蹙了眉头,几乎也相跟着哭出声来:“胎儿已经保不住了!”
“啊?!”举座大惊,几人神色各异。桔梗更是涕泪横流,心疼得恨不能捶胸顿足。
诺雅腹部的抽痛已经逐渐缓和了一点,看着暮四装模作样地给自己号脉,并且带着哭腔宣布自己“胎儿不保”的消息,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这算不算是莫名其妙“被流产”了?
究竟是这百里府的人都这样奇怪,还是百里九过河拆桥,已经不再需要她继续伪装,所以精心布下的局?
闯祸的秦宠儿虽然嘴硬,此时也知道害怕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这是合起伙来故意诬害我!”
暮四颤着声音道:“奴婢粗略学过几日请脉,虽然学艺不精,别的不敢诊断,这怀孕的脉象却能轻易分辨。姨娘这已经是保不住了。”
“我不信,哪里会这样巧?绝对不关我的事。”秦宠儿急于推卸自己的责任。
纪婆子终究是上了年纪,拿的定主意的,慌忙吩咐几人将诺雅小心搀扶进屋子,然后慌里慌张地去禀报给老夫人知道。
诺雅躺在床上,逐渐镇静下来,自己有了主意。她早在从元宝那里拿到那块关乎自己身世的玉佩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暗自盘算,尽快离开将军府。
她从进府以后百里九对待自己的反常态度,就能够看得出来,那妖孽娶她进府,绝对不是贪图容貌,而是另有图谋,他一定是想利用自己达到什么阴谋诡计!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三十六计走为上。
更何况,诺雅觉得如今困在将军府,跟囹圄没有什么两样,自由完全被限制,无法探听外面的消息,何年何月才能查到自己的身世?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窝囊一辈子?
百里九纨绔不化,就连老夫人都管教奈何不得,手里拿着她的卖身契,若是狮子大开口,坐地起价,自己身无分文,捉衿见肘,也无可奈何,想要出府更是难如登天。
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反其道而行,让自己失去利用价值,百里九必然会弃如敝履。
林诺雅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百转千回,思虑万千。她觉得自己不小心“流产”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尤其这罪魁祸首正是秦宠儿,若是百里九恼羞成怒追究起来,也算是可以祸水东引,大仇得报。
正瞌睡呢,暮四就善解人意送过来了枕头。
她夸张地捧着肚子,在秦宠儿跟前做出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痛。
小蛮也已经亲眼见到诺雅裙摆上沾染的一片血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追悔莫及,面如土色地央求一旁六神无主的秦宠儿。
“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而已,没想到林姨娘会扑过来,完全是一时失手啊!”
秦宠儿嚣张跋扈,但是并不傻,如今惹了事端,心里忐忑,唯恐百里九与老夫人怪罪,一咬牙,向着小蛮狠狠地掴了一巴掌。
“混账,我不过是让你进去看看九爷有没有在屋子里,谁让你以下犯上,动起手来的?上次九爷教训你的都忘记了?”
小蛮一怔,没想到主子竟然会将自己的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弃车保帅,全部推诿到她身上。
自己做下人的又不敢辩驳,只能忍屈哀声央求:“奴婢知错了,小姐饶命!”
秦宠儿一声冷哼:“事关重大,我做不得主,你就跪在这里听候九爷发落吧!”
小蛮知道自己除了担当起责任别无选择,委屈地跪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掉金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