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
一开始李鱼还沉得住气,可是一连三天,狗子都回报说杨千叶每日就是在西城施粥,还从城里淘弄了些旧衣物、旧被褥给灾民,第三天回来的时候,狗子还汇报,杨千叶还弄了好多建大棚的材料,毕竟是秋天了,睡在野地里容易生病,打算帮难民们建些简易棚屋。
杨千叶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她真是来救灾的?
李鱼沉不住气了,第二天一早,他便骑了马,带了哼哈二将急急赶向西城。
包继业真是个实干家,李鱼那天只吩咐了一句,这几天完全没过问他的事,包继业已经在西城外建好了粥棚,就设在杨千叶的粥棚对过,包继业倒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因为这一片地势开阔,比较方便。
一见李鱼赶到,包继业立即跳上一条长凳,嗖地一下拿出一个纸壳子糊的喇叭来。在这儿招呼、安排那些难民,都得用吼的,一天下来谁也受不了,所以包继业准备了这么个东西。
“大家伙儿听好啦,真正的大善人来啦!”
包继业站在条凳上,空着的手往李鱼一指:“我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包善人,我老包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儿。真正的大善人就是这位,做善事不留名的大唐工部郎中李鱼李老爷!”
“多谢李员外!”
“李老爷慈悲!”
“救苦救难啊……”
附近的灾民呼啦啦跪了一片,有跪习惯了的,也有原本家境不错,不大习惯跪人,见旁人跪了略一犹豫动作慢了些的,参差不齐,混乱不堪。
“别……呃……,诸位乡亲请起,请起!”
李鱼有些头疼,也不知道该扶哪个,只好双臂张开,不停抖动,跟玩老鹰捉小鸡儿似的。
百姓们陆续站起,依旧道谢不止,李鱼陪着笑脸这边招手那边点头,忙得昏头转向,好不容易才制止了骚动,赶到棚边,狠狠瞪一眼包继业道:“聒噪什么,安份做事。”
包继业笑哈哈的,虽见他不悦,却是丝毫不恼。
这是个人精,当然明白什么叫真生气,什么叫假生气。
李鱼随意问了几句施粥情况,每天开销,点点头道:“嗯,不要再说这是我施粥行善了,不合适。明日起,告诉他们,这是长安城中大善人第五凌若施粥救人,钱你先垫着,回头我开条子,你去找她要钱!”
包继业先是吓了一跳,第五大梁?转念再一想,自己确实冒失了,虽说这都是些底层难民,不担心事情传到上面去,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鱼是在职的官员,越过正当其职的官员来施粥赈灾,这就很不妥当,你这不是打人家的脸么?就你心善,你的同僚做事不力呗?
再一个,一个现任的官员,身在朝廷,却又不能代表朝廷,你如此赈灾行善邀买人心,你是想做什么?亏得李鱼是文官,而且是文官里离政务比较远的工部官,如果是个武将,说你邀买人心试图造反你都没处喊冤。
包继业这才变了脸色,连连称是。
李鱼这么说,是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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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第五凌若一定会同意,而且会很高兴。
倒不是说这点钱对第五凌若来说只是九牛之一毛,而是因为凌若现在有孕在身,把这事儿办了,说是她做的善事,积一份功德,对第五凌若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事。
其实自从发现有了身孕,第五凌若往长安各大寺观投下的香油钱已是一个天文数字,只求为未出世的孩子积得一份功果,保佑他(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李鱼觉得,与其投给那些不事生产、整天哼哼唧唧的闲人,不如帮助一下这些真正的苦命人。
这边交代明白了,李鱼才向对面的粥棚看了一眼,杨千叶正站在棚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显然方才那众难民群拜大善人的场面已落在她的眼中。
因为连着几日常往西城外难民区来,杨千叶也换了打扮,青色绣花的两裁衣,头上也不戴首饰,以青色瓦片巾包头,十分的俏皮可人,尤其那肌肤,如同刚刚从鲜嫩蚌肉里挖出来的珍珠,十分润泽。
李鱼举步走过去,眼看将至杨千叶面前,墨白焰不知从哪儿转了出来,已然静静地站在侧面,脚下不丁不八,双手悬垂,被大袖掩住了。但李鱼看了一眼,却断定那双手已然箕张成爪,随时可以出手了。
“杨姑娘,连日行善,难得呀。”
“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行善,每年各地的灾民中,都有不少人因为得到我的救济而得以逃过一死。”
杨千叶淡淡的一句话,李鱼却是一惊,他可没忘记如惊鸿一瞥的千叶死士。杨千叶在天下各地,究竟有多少这样的死士队伍。这也就是在大一统的中央帝国吧,掌握了如此巨大的潜势力的杨千叶依旧毫无作为。
如果是在邦国无数,拥有一座城堡就敢号称国王,国家大得跟个屁似的欧洲,拥有许多死士刺客的阿萨辛,可是占据了数百座城堡,从暗中的刺客变成了明里的一个统治者。
他就靠着自己的刺客组织,凌驾于欧洲诸国之上许多年,谁也奈何不得他,直到狂妄得敢去得罪一路人挡杀人,神挡弑神的蒙古西进大军,这才惹来了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