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打三山,脚踢五岳,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
恍恍惚惚之中,越千秋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千人万人的血肉大磨盘之中,什么都不用想,也来不及想,只需要不停地打,不停地杀,直到再也挪动不了为止。
非常庆幸的是,他的力气仿佛永远都用不完,本领和手段也仿佛用不完,战无不胜,无所不能,到最后面前恰是尸横遍野,只有他一个人还站着。
这才是真畅快……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仿佛站在人生顶点的越千秋恨不得引吭高歌,唱出心头那畅快惬意,可他张了张口,却偏偏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他又惊又怒时,隐隐约约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越九哥,越九哥……”
越千秋打了个激灵,睁开眼睛的瞬间,他这才感觉到意识一瞬间回归了身体。他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脖子和肩膀,看清楚面前那个满脸急切焦心的人是小猴子,他这才将手背搭在脑门上,有气无力地问道:“小猴子你怎么来了?天亮了吗?”
“越九哥,什么天亮了,天都快黑了!”小猴子何尝看过越千秋这样迷迷糊糊的样子,虽说觉得好笑,但想到正事,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抓住了越千秋的肩膀,“武德司的人突然冲到我们住的地方,说我们和裴家那场火有关,庆师兄和令师姐掩护了我出来报信……”
沈铮,你这还有完没完!
越千秋那仅剩的一丁点睡意瞬间无影无踪。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见小猴子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他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没多久,我直接就找到这来了!”小猴子满脸愤愤,“那些人凶悍极了,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要不是我跑得快,说不定会被人射成刺猬!他们还说,裴家纵火的事情和我们有关,是越九哥你指使的……”
越千秋摆手示意小猴子不用再说下去了,他立时三刻下床穿衣,见小猴子过来搭手帮忙,他也没拒绝,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鞋袜穿好,他少不得又叫人进来梳头。然而,这一回进来的却不是平常的丫头,而是安人青。
这位美艳依旧的少妇瞅了小猴子一眼,见其尴尬地移开了目光,脸上已经红得犹如猴子屁股,她就笑着说道:“袁公子不用担心,你刚刚不是对徐老师说了吗?徐老师已经赶去武德司了,不说把人保下来,至少绝对不会让庆公子和他的心上人受半点损伤。”
此话一出,小猴子顿时喜上眉梢,越千秋却皱眉问道:“徐老师过去了?就他一个人?”
安人青有些诧异越千秋那非但不高兴,还有些恼火的态度,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说:“影爷今天没回来,捎话说要去办点事,老太爷则是让人送信回来,道是今天晚上留值政事堂。徐老师想着庆公子他们是九公子的得力臂助,所以就决定去一趟……”
看到越千秋那脸色更不好了,她不禁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道:“莫非有什么不妥?”
“不是只有你们知道,庆师兄他们两口子和我来往密切,更何况是执掌武德司的沈铮?他既然敢抓人,还差点把小猴子射死当场,那么,他就知道这其中的后果。爷爷没回来,影叔也不在,你因为这只是巧合吗?我看沈铮就是想趁机动一动越家!”
安人青登时面上再无一丝血色:“今天裴相才刚被勒令致仕,难不成老太爷也被人盯上了?万一那个沈铮拿徐老师做靶子……不行,我要去看看!”
瞧见安人青甚至顾不得给越千秋梳头,转身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小猴子同样也觉得头皮发麻,慌忙对越千秋问道:“越九哥,如果武德司那个沈铮真的是故意的,那安姑姑过去岂不是也会遇到危险?我这就去追她!”
然而,他转身还没来得及跑,就被越千秋一把拉住了:“裴相被勒令致仕是什么意思?”
小猴子没想到越千秋竟然更惦记这个,虽说心急如焚,还是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原原本本说了一遍,随即正要开口催促时,却只见越千秋竟然笑了起来。
“我还想呢,沈铮什么时候竟然有这样的胆子,为了避免走漏消息,竟然险些把你当场灭口,原来是因为朝中出现了这样的变故。可惜了,他自以为这时候下手是最好的时机,毕竟裴家倒了,总不能让越家独大,可他却忘了揣摩上意不要紧,可一旦揣摩上意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寻死路!”
说到最后,越千秋赫然杀气腾腾,心里已经完全打定了主意。
沈铮,你这条疯狗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小猴子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道:“越九哥,不去追安姑姑真的好吗?”
“放心吧,他敢截杀你,是因为你那会儿不在越家的地盘上,只要他干得神不知鬼不觉,回头抵死不认就完了,可徐老师和安姑姑就不一样了,武德司门前又不是荒郊野地,他要敢再乱来,那我就敢叫上一堆人把他那武德司掀了!”
小猴子一点都不觉得越千秋这霸气十足的话是在吹牛,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猛地一松,随即就咧嘴笑了起来,可转瞬间,他就狐疑地问道:“越九哥,既然徐老师不会有事,你刚刚把话说得那么吓人干嘛?我看安姑姑就是被吓了一跳才赶过去的!”
“大人的事,你这个小孩子不懂。”越千秋笑嘻嘻地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随即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来,帮我梳头绑一下头发。”
安人青那女人嘛,心计和美艳并重,所以拖着拖着就成老姑娘了。他没兴趣小牛吃老草,安人青现在也不敢像当年那样没事色诱他,既然如此,自己人之间解决一下终身大事,不是挺好吗?最重要的是,他故意把徐浩眼下的处境形容得十万分危险,安人青果然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