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萧长珙那把单刀用得出神入化,那些黑衣人亦是奋不顾身朝他扑了上去,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伙的,徐厚聪眼神闪烁,抽冷子敲昏了一个人,示意跟上来的神弓门弟子把人拖走留一个活口,接下来就下手再不容情。
当他最终和萧长珙并肩而立时,就只见一开始涌进这儿的上百名黑衣死士,此时顶多只剩下了负隅顽抗的七八个,再难以称得上是威胁。这时候,他终于有时间和萧长珙定定心心说说话。
“郡王之前没在房里?”
“大晚上看天气不错,我就硬拽着那小子到外头溜达了一圈,想套套话,谁知道回到房里就听到外头动静不对,再一看,连被子都被人掀开砍了一刀,他娘的!”越小四骂骂咧咧地迸出了一句粗话,随即恶狠狠地道,“刚刚我还听到这些家伙污蔑你?哼,乱臣贼子!”
听萧长珙的口气分明不信那些鬼话,徐厚聪心中稍定,这才用手指了指那几个保护了一个活口退回屋子门口的神弓门弟子。
“郡王能体谅我的苦心就好。我是实在被之前那一次韩王行刺的事给吓怕了,所以就吩咐几个神弓门弟子到竞陵周边会合,等皇上离开才让他们进来的。”
即便这样解释,他还是担心引起误会,少不得又解释道:“他们用的都是禁军携带的弓矢,并没有带武器进来,这一点禁军之中有人能作证……”
“徐将军,你是我推荐的,我会信不过你吗?”越小四一脸的推心置腹,可这次却不像对越千秋那样,随随便便去揽人肩膀,只是一脸特别真诚的笑容,“就为了有人嚷嚷那种鬼话,就疑忌你这有功之人,这像话吗?要是有人胡说八道,我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
别说徐厚聪原本就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就算他再狂妄,也不会自认为可以和皇帝的前女婿,现在还被几个公主抢来抢去的兰陵郡王萧长珙相提并论。所以,萧长珙当众表示力挺他,他用眼角余光清点着对方带来的那些侍卫,发现一个都不少,心里终于完全释疑。
只要不是萧长珙算计他,那他就是多了一个靠山,而不是多了一个敌人!
眼看自己挑选出来,特意留在这附近的一些心腹禁军和萧长珙的那些侍卫们迅速收拾着残局,徐厚聪少不得对萧长珙道谢连连,这才把这位兰陵郡王请去屋子里说话。可落后人一步进屋的时候,他又状若无心地问道:“对了,越九公子怎的没跟过来?”
“别提那臭小子了,没好处的事情抵死不干,势利眼加小财迷!”越小四气急败坏地骂道,“那小子竟然把那张没被人砍过的床给霸占了,他居然能睡得着!我是发现不对直接就带人赶了过来,正好还打了一场,总算没白来!”
想想越千秋那少年人的体格,再对比之前那一条大汉,徐厚聪渐渐打消了疑心。
尽管他也听说过玄刀堂有法门能让瘦小的人挥舞沉重的陌刀,可体格相差实在太大,再者越千秋应当难以在萧长珙之后出发却比人先到,而萧长珙这样的北燕权贵也不至于维护本来就有仇隙的越千秋,因此他很快就转移了注意力。
而有萧长珙在旁边,接下来他少不得雷厉风行审了那个自己特意留下的活口,结果问出来的话却让他有些后悔操之过急。
越小四轻轻屈指弹着那张自己亲自录下的供状,满脸啧啧称奇:“闹了半天,竟然是废太子……不对,是前废太子的余孽?呵,现在的废太子今天白天才刚死,前废太子都死多少年了,还好意思翻出来?我看是扯着虎皮做大旗,背后肯定另有名堂!”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徐厚聪,满脸的殷切希望:“徐将军,我看你今夜处置这些叛逆时,雷霆万钧,手腕十足,等回到上京我就奏请皇上,这件事你牵头来查!说实话,晋王殿下虽说看着和我走得近,可我真不喜欢他那性子,孤傲,独断,嗜杀,他就知道杀个血流成河!”
徐厚聪听说过,之前大公主和十二公主擅闯兰陵郡王府,于是萧长珙大发雷霆处置了一批下人,而后大公主和十二公主气急败坏离去,还打破了王府大门和匾额,据说直接去找萧敬先告状。
今天虽说他没见萧敬先和萧长珙因此疏远,可此时听人这话,他还是品出了滋味来。
据说兰陵郡王虽为帝婿驸马,从前却在上京谈不上权势,所以从南边边境上回来之后方才踩死陈国公主驸马作为报复。所谓和萧敬先挺谈得来,大概也是因为两人都有些肆无忌惮。如今看来,和真正“独”到极点的萧敬先不同,萧长珙明显有心建立自己的势力!
还没等他犹豫是否要接下这个可能烫手,也可能会建功的包袱,他就只见萧长珙一拍扶手站起身来,迸出了一句让他措手不及的话。
“你不反对就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不反对就是答应?这萧长珙竟然如此霸道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