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将不成的林明瑞,反倒不自在了,心里一突,暗自猜测,粤贼兵的可怕,否则不至于让这有名的猛将泊承升也如此畏惧,不由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江苏督粮道员赵德辙却在此时插言道:“吴大人,各位大人,赵某觉得,是应该主动出击,否则再多的粮食,总有耗光的一天。然而,大家都知道,粤贼凶狠,战力不是长毛贼兵能抵挡的,否则,抚台大人吉尔杭阿也不会连逃走都做不到惨死其手,而上嗨城的洋人也拿粤贼无可奈何。”
“因此,要想出城击败粤贼,必须得提前探知,寻找粤贼的薄弱之处,这就得依靠城外的乡绅和团练了。如今恰好粤贼在招揽各地乡绅团练,我们更要抓紧联络他们,不赐封赏,不能让他们投向粤贼一方。”
众人纷纷点头,对赵德辙刮目相看,想不到一个督粮道居然知晓兵事了。
而泊承升更是面带感激地看了眼赵德辙,他的惨败,不是他指挥问题,而是,粤贼实在太强了。
见大家都不再出声,江苏按察使吴其泰一锤定音道:“既如此,一方面坚守城池。另一方面,便抓紧联系城外的乡绅,寻找战机。嗯,这个徐少蘧,似乎还心系朝廷。”
苏州知府平翰笑道:“吴大人明鉴,此人却是个滑头。估计朝廷和贼人两边都会讨好,那边强,便倒向哪边之流。不过,却是可以利用一番。下官会交代下去。”
……
两天后,苏州知府平翰收到徐少蘧传来的消息,有部粤贼要到长洲县东部的永昌搬运粮食,只有三千余人,是个歼敌的好机会。
他立即禀报吴其泰。
于是,次日,由苏松镇总兵林明瑞亲自率领自己本镇标和下辖的数营清军五千余人,加上各地逃来苏州城的清兵和团勇四千,一共九千清兵,半夜偷偷出城,前往不远处的长洲县永昌伏击粤贼军。
而就在清兵出城的时候,长洲城北的的黄桥山上,数名黑影,手持望远镜,悄悄地观察着,而后,迅速朝山下跑去。
同一时间,永昌的徐家大宅内。
徐少蘧朝弟弟徐佩瓀怒目而视:“佩瓀,你下午干什么去了?你该不会是向那讨虏军告密了吧?”
徐佩瓀正色道:“兄长,要说告密,也是你先告的吧!昨天晚上,你便偷偷让徐二跑去城门,是传递讨虏军要来永昌粮库的消息吧?”
徐佩瓀撇撇嘴,接着大声道:“兄长你糊涂啊!弟不能眼看着兄长将徐家毁了!想想看,整个长江以南,还有几处地方没被圣国占领?就凭区区苏州三万残兵,能守住苏州一时,也守不住苏州一世啊。何况我们徐家的根基是在永昌,并没在苏州城内,惹怒了讨虏军,便是我们徐家毁灭之时。”
徐少蘧被弟弟揭穿,有些尴尬,强自辩道:“为兄才是为了徐家!你想想,那些粤贼,跟长毛贼都是一样的,眼下因为要拉拢我们这些乡绅,说得好听不会动我们的财产,但等真的攻破苏州城,用不着我们的时候,只怕就会将我们徐家产业全部剥夺了!”
“对,兄长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但你要明白,那是以后的事情。要不是我暗暗投靠了讨虏军,你以为现在我们俩兄弟还能有闲暇在这争论?恐怕早就家破人亡了!”徐佩瓀反驳道。
“原来,你真的投靠了讨虏军。你一直都知道我给城内送消息,却不揭穿我,就是为了……今晚的官军危险了!”徐少蘧恍然大悟。
“不错!还要多谢兄长的配合!实话告诉兄长吧,今夜官军若真前去粮仓埋伏讨虏军,在去的路上,便会被讨虏军伏击!然后趁势攻占苏州城。”
徐少蘧一下脸色苍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