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小跑着来竹林找齐总管,福晋每回来,都点名让齐总管亲自伺候。
“哦你就说没找到我,说我这会出宫办差还没回来,估摸着要过几日才能回宫。”
齐远眸中带着苦楚挣扎之色,幽幽回绝道。
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回话了。
齐远站在小桥流水旁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身准备出宫避一避。
就在此时,方才那小太监又来了,脸上还带着焦急之色:“齐总管,不好了,福晋摔伤了,脑袋磕破了,这会该怎么办啊?”
“蠢材,还不快去传太医!!”齐远拔腿就着急的朝着听雪楼狂奔。
听雪楼里,年瑶月正在帮逸娴穿戴新嫁衣。
“年糕,还是算了吧,我真怕王爷知道,会杀了我,我死不要紧,可若连累齐远该怎么办啊?”逸娴怯怯的抚着身上的嫁衣。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满心欢喜的穿上嫁衣。
“万事有我,你怕什么?这园里都是他的心腹,他若不乐意,早就杀来了,就算他杀来也不怕,我挡着呢!”
年瑶月边替逸娴挽发,边信誓旦旦的说道。
“呜呜呜谢谢你,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胆最疯狂的事情。”
逸娴忍不住喜极而泣。
穿上这件嫁衣,她觉得此刻自己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连哭都觉失礼的雍亲王嫡福晋,而只是费扬古家未出阁的小格格,乌拉那拉逸娴。
气喘吁吁地来到听雪楼,房门紧闭,他一咬牙,推门冲了进去。
迎面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端坐在床前。
他顿时如遭雷击,愣在那久久不能回神,他曾经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无数次梦到眼前洞房花烛夜的场景。
可如今这美梦终于实现,齐远脸上只剩下难堪和心酸,他已是残缺之身,甚至连个男人都算不上。
眼前的红嫁衣顿时刺痛他所剩无多的自尊。齐远咬着牙,眸中含着泪,转身就要逃离。
“你若敢走,今日我就血溅嫁衣!”逸娴虽然蒙着盖头,但听见齐远渐渐远离的脚步声,知道他这是要逃走了。
“福晋您请自重,您如今是雍亲王嫡福晋,奴才只是个死太监,阉人啊,残缺之人!”齐远崩溃的扶着桌子低声啜泣道。
他只是个卑贱的太监啊,拿什么给她幸福?他不配娶她!
“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不知道这辈子能有几个三十岁,我不想再等了!”
今日索性就任性一回吧,她乌拉那拉逸娴这辈子都是在为了大局,为了乌拉那拉一族的荣辱活着,就今日,她要好好的为自己活一回。
“齐远,我敢为你披上嫁衣,你连揭盖头的勇气都没有吗?”
逸娴顿时伤心欲绝,她爱了这个男人半生,难道连他也要放弃她吗?
她正在低声啜泣,忽然感觉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然后盖头被掀开。
“福晋金枝玉叶,有夫有子,今后说不定还能成为天下至尊的女子,您不能为了奴才轻贱自己。”
齐远将红盖头紧紧攥在手心里,仿佛那是此生不能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