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队长昂首挺胸,辞别长辈,带着小床雄纠纠而去。
没了祖母,却还有女婿上心。玉珠想着,一面直盯盯背影消失在星辰下,呻吟一声说了句实话:“我不早明说,怕的还有这一条。我的孩子个个都交给四妹吗?”
要说经心上面,家家都不差。但袁家谈笑有鸿儒,往来皆贵人。氛围上面常家没法儿相比。玉珠也不是不愿意送去,实在羞于再麻烦宝珠。
但胖队长好女婿要作主,胖队长知道自己就是养在舅舅家里,才会这么的好。他要对没出世的舅爷或是姨妹表示疼爱,就帮他们送小床。
过了两天,胖队长又来看岳母,玉珠悄悄问他,送去小床,宝珠从来和气,不会说话。认得四妹夫这些年,他其实也是个亲切的人。但是孩子们太多,不挤的慌吗?
元皓心中有数,征哥、律哥、晖哥三个,在家里住不长。他多送孩子过去,也有体贴舅母的心肠。编几句回给岳母,玉珠没有再问。
……
这个年太上皇不用上朝,又不在游玩中,难免孤单。心情中沉浸直到正月十二,才想起来问声柳太后。
“乾哥对你说了吧?”太上皇淡淡的声调。
柳太后亦淡淡:“说了,”想一想,再加上一句:“这是太上皇疼他,又要带他出游去了。”
永乐还没有到手,柳太后舍不得太子萧乾。但她的儿子英敏由出游而在母子心中帝位确立——只能是母子心中,乱想的多是当事人——乾哥出游回来也大进益,太上皇又一次要离京,柳太后不能拒绝。
太上皇听过,就知道萧乾没有说。只能自己说,太上皇轻描淡写:“啊,你同我一起去?”
柳太后震惊地看着他。
太上皇更加冷淡而并非夫妻情深,盼望同往的脸面。
柳太后也不指望他有多热烈,只这平淡的几个字已足够她骇然,顾不上计较太上皇真心出来的不足。
有片刻,心中波澜起伏。去?可以陪伴孙子。但…。面前的人面色红润,目光也仍锐利明亮。勾搭小姑娘不成问题。柳太后日子顺畅,不想再亲眼给自己添堵。绷紧脸儿,硬邦邦的回道:“我还是不去了吧。”
“真的吗?”太上皇心里也有一团乱麻,理不清他盼着太后同去,或是不同去。反问的话就更显冰寒。
柳太后一听,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认真又回:“我不去了,请太上皇照顾好太子就行。”
“我会的。”太上皇松一口气。
柳太后也松一口气,鬼使神差出来一句:“也请照顾好自己,上了年纪身子骨儿不饶人。”
“我会的。”太上皇回的依然冷漠。
两个人都有满足之感,一个人觉得自己问过,一个认为自己决断的不错。双方颔首,就此分开。
……
出了正月安排行装,最忙乱的人是黑加福。
她反复问曾祖父:“真的不去吗?真的不陪静姝吗?”
梁山老王每每难过。
长女怎么能不陪着呢?但铁哥和钧哥还小,老王走不开。
能说让静姝不去吗?老王又心疼儿子大倌。
他家信中总要说孙子,可怜他只在孩子们生下来见过。
又跟着太上皇同行,知道出游好的梁山老王不管为安全上计,为孩子们出息上计,都不应阻拦静姝前往。
静姝问完并不多等,她还收拾东西呢,还有要把大弟带上。留下老王独自纠结。
“大弟大弟,我把你打成包袱带走,不走都不行。休想一个人留在京里哄外祖父赶车。”黑加福把鼻子皱起,扒着门边对萧镇大鬼脸。
萧镇回头也是拧巴脸儿:“是我带上你,是为长子去见祖父,才带上长女当摆设。不然你独自去,不讨东就讨西,丢人精。”
“是你。”黑加福回过,就让人备车出门,见萧乾、萧烨、萧炫等表哥,警告静姝生的白,路上不许说黑。再见舅舅们讨东西。再见征哥等表弟,说路上表姐最疼他们,要听表姐的话。今天的最后一站是外祖父衙门里,候着下值,上街再买一回东西。
黑加福要走了,不好好讨几回外祖父喜欢怎么行?明儿一天,全归皇后娘娘,娘娘让人也来说过,备下好东西给黑加福带上路。
她出门后,梁山老王依然左右为难,直到门槛外出现两个黑小子。
铁哥、钧哥步子已很稳,各抱一个皮球在手上,见到老王就扔过去,力气不小,皮球划出长长的一道线,正中老王。
“哈哈哈……”铁哥钧哥大笑,中气十足,震的房里没有别的空儿。
老王重打欢喜,见到铁哥钧哥两张相似萧观、萧战的小面容,他走不动路也没了忧愁。
黑加福暂抛开,抱起孙子们出去玩耍。
孩子还小,老王也带去演武场。重的兵器不给他们,但小木锤已能拎起,“哇呀呀呀……”曾祖父来上一声,“哇呀呀呀……”附带滴口水,黑小子们来上一声。
有铁哥和钧哥在,梁山老王只能忍痛割爱,长孙女、长孙随太上皇上路。
……
袁征袁律沈晖收拾东西也不亦乐乎,袁训晚上送回黑加福来见到,也感伤上来。
他给孩子们多多说了故事,看着他们入睡,还在床前挪不动步子。宝珠也是一样的心情,把今天收拾的行装再检视过,封后就不再看,过来陪着丈夫。
“以前我们离家何等潇洒,还气了太后,不然带不成寿姐儿。但现在我尝到滋味,好几年见不到孩子了,唉……”
元皓去年帮岳母送小床,就知道袁征等今年离家。袁训也早知道。太上皇前一回由东往南,这一回由大运河走内陆,折回往北再往西。和袁训、元皓打听行程,他们早早得知。
可半年地里,侯爷也没安抚好自己。但,也说不出不让孙子离开的话。
执瑜走,带去一堆孩子,却没有自己儿子和侄子、亲外甥。就是袁征先要回老家祭祖,再由太上皇送去见父母。
袁夫人肯去,一是帮着孙子执瑜,二是曾孙过几年就到。
袁征等,也是一定要离家。
孩子们睡着面上还有微笑,感受不到长辈的离愁。袁训和宝珠久久看了又看,直到那一声又出来:“哇……”
萧智又醒来。
入睡钟点,大帘幔放下,袁征等没让弄醒。袁训宝珠赶去抱起萧智,此时此刻所有的心情都放到智哥身上。
智哥小胖手揪宝珠衣裳,又去拧袁训袖子:“陪,陪陪,又不陪…。”他说话没有元皓快,但字字清晰。再加上小胖脸儿上的委屈莫明,让人疼到心底里。
袁训有了笑容:“智哥你就要独占舅祖父母,你还哭什么?”
……
老国公也没有睡,坐在薰笼上出神。老国公夫人虽帮忙家事,但回房后以照顾丈夫为主。老国公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但居然没劝。
老国公夫人坐在床上,也是呆呆。
日子在他们面前拐的弯太急大快,这一对夫妻进京已多年,还有不适应。
小小龙氏兄弟也上路,他们也回家祭祖。同去的还有袁乖宝。老国公就把小十也打发,命他护送,也回家祭祖。
与太上皇同行?这是怎么摸到的好事儿。老国公继续怔忡,老国公夫人继续发呆。
……
三月春暖的似团温水,太上皇带着少不了的大长公主夫妻、大花夫妻、没成亲的乾哥小夫妻、陈留郡王妃送孙子顺带照顾弟弟的儿孙、小十护送侄孙们、齐王世子萧晗等,踏上第二次行程。
长亭送行,胖队长苦着脸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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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依曼达yi亲,玉珠、红花有喜,仔已达成。么么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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