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新老之争(2 / 2)

侯门纪事 淼仔 3450 字 17天前

张良陵继续冷笑:“皇上如果有意让老牛告老,为什么不早说?忠毅侯如果打老牛的主意,他有太后在,还会在家里一直等候官职那么久?他会在皇上登基以前把这件事情办好,登基大典上他就任,岂不是更好?”

陆中修有片刻的失神,登基大典上对袁家的圣旨,可算是福泽满门。不但去世的袁国舅追封为永国公,就是后来辞去国公就任侯爵的忠毅侯,他的夫人也继续是国夫人待遇。

他内心对一些事情的不满,出现了松动。“也是,”他觉得张良陵的话很有道理。

接下来,张良陵往椅子上一坐,“扑通”一声中,继续冷嘲热讽的说下去:“梁山老王要回京,事先在军中放出话,指名要和老牛过不去。老牛没有想到梁山王二十来岁就能当王爷,就能掌兵权。他以为老王回京还早,他还能安心当几年尚书。他在军中也有人,听到这话,老牛慌了手脚。”

陆中修长叹一声,当官的都有几个政见不同的人,所谓的政敌。老牛尚书跟梁山老王的仇,结在老王掌兵权的几十年里。

老王要粮草要军需,老牛尚书先卡他一道。逼的梁山老王没有办法,就地问国公们逼迫粮草,甚至自己参与边城粮草的价格波动,当然他从中也饱了私囊,也上交了朝廷,对前兵部尚书的恨也一天天加深。

以强横出名的梁山王府,老王爷解甲归田,一心一意的寻别人事情,怕的人还是不少。

“老牛老实的弃了官,还怕梁山老王不肯放过他。如今的兵部侍郎荀川,梁山王府的家将出身,就是老牛举荐。”张良陵的话结束的袅袅如烟,在每个人的心头都有驱之不散之感。

这一大段秘闻,听的在场中人都有如梦初醒之感。而张良陵把他们的面色看在眼中,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起身往外面走去。

黄跃试探的叫他一声:“张大人?”

张良陵冰冷的回他:“我刚才说过,新旧之争,自古有之。你们不犯到我的手下,我不管。今天的话,就这么过去吧。”

“是是,”黄跃有当不住他眼神的感觉,面对的像是一座冰山。应上几声,目送张良陵走上抄手游廊,黄跃心虚的想,难道他查过我的心思?

心一横,也罢,准备好几年,此时是个机会,你不让我放手去办,我的家人也不答应,我的女儿也不答应。

黄跃打上一躬,全然不管张良陵并不看在眼里。回身来,见陆中修面色微白,黄跃心想我得给他打点儿气,这是个为首的不是吗?

“陆大人,张大人说的固然有理,但我们也有我们的道理不是吗?您看,皇上重情意,重用跟他多年的年青人。这帮年青人,又太会奉承。我们这帮老臣子,早就没有地方站了。”

对着这巴结的笑,陆中修因为张良陵离去的不悦,多少减去一些。

“陆大人,我们还是愿意以您为首报效于君前。您看,我等食国家俸禄,忠毅侯与陈留郡王勾结,我们哪能不管?……”

下面说的什么,陆中修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嘴角淡笑,什么报效君前,你我他,包括走了的张良陵,都只是为了自己。

张良陵为了自己不想掺和进来,我陆中修为的是自己尚书位置不倒。这样想着,眼角斜向丁前。丁尚书也有他的私情在里面。黄跃他们凭什么是例外的,都是为自己。

天色更暗下来,也真的到了平时的掌灯时候。烛光下面,只坐着陆中修自己时,他脑海里出来两个人的话。

一个是魏行,不想这丞相官署,位置不高的官吏,却能说出剔透人心的话。

“你们没有为首的可不行?”

这话一直刺在陆尚书的心里。

而今天,事实证明他为首是不行。丁前临走前的话随后出现在他面前。

“老陆,老张是不服你和我。”

陆中修指甲掐到手心里,在心中呐喊着,是啊,得有一个为首的人?

梁山老王吗?

陆中修把两个珠宝掌柜的话认真推敲一遍,冯掌柜和吴掌柜说老王让陈留郡王气的,珠宝也没有心思再瞧。

陆中修平静下来,嘴角勾了勾。怎么,你儿子让欺负的不行了,你老王还能袖手旁观么?

他决定等上一等,看看老王是什么动静再说。有个出头的人,总是好啊。别的人跟在他后面,承受的将只是余波。

有一个词贴切的用以形容,渔人之利。

坐享渔人之利。

……

肆虐的雨,并没有因为是夜里而停歇。房中的说话声,同样是让过滤不少,让说话的人在这大雨中尽情的愤怒或者是高喊,也不必担心有人听到。

这是一个不小的宅院,半旧大门上还能看出当年的显赫。如今在风雨中淋得湿透,但不同于一般官宅的气势依然是昂扬。

往里面去,内宅中的三间房子里,侧间里摆着几个大书架,上面磊着满满的书。

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眉间有和同年纪孩子不同的毅然。紧紧咬住嘴唇,满面的惊骇。刚才的惊呼就是他出来的,而在这惊呼之后,他茫然的拒绝,反问面前的男子:“为什么父亲要我这样做!”

他生得俊秀如芝兰的身子,甚至有着轻微的颤抖。这个小公子,是柳云若,这是他的房间。

在他对面的,自然就是他的父亲柳至。

柳至看似漫不经心地笑着,但并没有把儿子的举动漏掉哪怕一点儿。那不敢置信的吃惊,和羞惭而起的面容涨红,让柳至翻翻眼。

见他没有回自己的话,柳云若以冲的姿势到他身边。悲愤都调动出来:“父亲,落井下石不是正人君子所为!您平时教导我的,难道不是正直?”

和萧战同年的柳云若,因为家里一些事情上的放手,也早有自己的主见。

他摇动着柳至的手,眸子微微的泛红,显然心中冲突到了极点。再一次恳求:“父亲,忠毅侯叔父为人不坏,是他的亲戚不好,是那个抢梁山王战功的陈留郡王不好,您和他不是朋友吗?他现在倒运,您不要去寻他的事情,也别让我寻他家的事情好不好?”

原来就在刚才,柳至来到儿子的房里,对他说了一番话。

“袁家现在正不济的时候,你小子借这个机会,可以报报前仇,把夜巡的事情抢到手里来。张道荣他们跟咱们家好,是你的助力。”

柳云若是很想把鱼和兔子撵下来,但在“袁家正不济”的时候,他身子一绷,刚才的几番话就出来。

他倔强的和父亲柳至对峙着,对他的看法由以前的窝囊废,到前一阵子的父亲很正确,再到今天的奸滑。

不是一个奸滑的人,怎么会有趁人病要人命的想法?

柳云若身子颤抖的就更厉害,眼圈也红的更厉害:“我不……愿意去。”这是落井下石,他的话再一次表现在他的面容上。

柳至抬手给他脑袋上一巴掌,打得并不重,但小小柳就更当成对他的催促。

柳至骂道:“别以为我看不见!你的弓箭是哪里来的!”

小小柳脖子一梗:“我自己买的!”说过以后,才意识到自己把父亲顶撞,低下头来眼睛只看脚尖。

“我们家的刀不好吗?偏你就喜欢上袁家的箭法!喜欢你就自己练去,犯不着心都到袁家门里!”

随着骂声,小小柳内心的顶撞越来越多。他就是不敢说出来就是,反复只在心里念叨。

这不是君子行径,这不是……

冷哼一声出来,柳至显然不愿意和儿子废话:“老子怎么生出你这种窝囊废儿子,你小子没胆去,老子自己去!”

在他的身后,柳云若的身子绷得更紧。看着父亲走出房门,丫头要进来收拾什么时,柳云若吼一声:“出去!”把房门用力关上,门闩也横上。

冲进内室,床底下拖出上锁的箱子。小小柳的眼光炽热起来,小手解开自己的衣襟,一把钥匙挂在他身前。取下来放到锁上面的时候,小小柳屏住呼吸,箱盖打开,铁弓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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