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节 墨家复兴(1 / 2)

所谓大功、小功,这是刘彻设计出来的一个标准。

大抵类似于一种指标性的规定。

譬如,在经济犯罪方面,五十万钱以上,是大功,以下是小功。

且可以累加。

换句话说,你要是能一次性帮刘彻搞来五千万的财富,那么,这个关内侯,你马上就能抱回家。

五千万钱,给一个关内侯,总的来说,是刘彻赚到了。

五千万钱,足够武装一支三千人的骑兵了。

给一个关内侯,值!

在对外情报方面,发展一个线人,不拘是什么身份的,就算一个小功,发展一位敌国的官员,能管百人以上的,就算大功,同样可累加。

换句话说,你要是策反了匈奴一整个部落,给你个关内侯理所应当。

运气不好的,只要肯吃苦,舍得下本钱,用个十几年时间,在敌国建立起一个百人左右的情报网络,并维持下来,也能把关内侯抱回家。

而国内的官员,撂倒一个廧夫,就算小功,有秩以上属于大功。

同样可以累加。

干掉一个九卿,就差不多能直接把关内侯抱回家了。

整个指标系统,简洁明了。

许多人看完,都是难掩心中的激动。

关内侯啊,就这样白纸黑字的写在册子上,只需要够努力,就一定能抱回家——没有人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凑不够那一百大功或者三百大功、小功。

这天下的官僚、地主、商人还有四夷敌国,都是吾辈建功立业之所。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刘彻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未来逐步淘汰现有的大部分绣衣卫高层。

因为,情报工作需要专业,而这些人,很不专业!

当然。这个评价,刘彻不会告诉他们。

相反,刘彻现在还需要这些人为他卖命,维系绣衣卫的体制和框架组织。

“看来。要成立一个专门培养情报工作人员和特务的学校了……”刘彻心里盘算着。

特务与间谍,不能不读书,更不能不接受严格的训练。

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朝臣、东宫还有社会不会理解,为什么天子鹰犬也要上学读书。

更重要的是。这个事情,现在还不急!

刘彻真正急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这第三件事情……”刘彻表情严肃的看向绣衣卫众人:“朕接到地方奏报和御史报告,在华阴、槐里、武城、铄阳等地,墨社的规模,开始不断扩大,发展越来越快,诸卿回去后,想尽一切办法,在各地墨社中安插眼线,墨社中众人的言论、举动还有思想。朕全部都要知道,越详细越好!”

墨家,这个在刘彻前身本已经奄奄一息,几乎就要断绝传承的学派。

在刘彻即位后,住进了墨苑,享受起了后世科学家的待遇。

不止有了国家对其思想与言论的合法承认,更有了明面上的官身。

这就直接导致了,一个刘彻始料未及的事情:墨家在关中广大的农村,贫困的乡下,如同野草一样。迅速的蔓延开来。

去年这个时候,关中第一个墨社在上林苑的思贤苑建立起来。

几十个墨者,隔三差五,就往农民家里跑。

帮着干农活。指导农业生产,扶危救困,施医给药。

最开始,刘彻也没当回事,只当做是一种类似小资的天真浪漫。

但刘彻想错了。

他忘记了,墨家。从来都不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更不是一个自上而下的思想派系。

墨家,有组织,并且是极为强大、紧密、团结的组织。

他们有自己的思想纲领,行动计划,甚至内部法律。

战国时期的墨家,鼎盛之时,遍及各国,为了自己的道理和坚持的道路,他们可以‘赴汤蹈刃,死不旋踵。’

更恐怖的是,这是一个习惯了自下而上,推行自己理念与道路的组织!

换句话说,墨家的着眼点,从来不在上层。

而是下层,最低层,最穷苦,最艰难的百姓。

偏偏刘彻放松了汉室一直以来栓在墨家脖子上的绳索。

准许墨者们,去乡下去农村,践行自己的理念,甚至,还任命了两位工作表现比较好的墨者为县令、县尉。

这无疑于,将一个火星,扔到油锅里,立刻就引起了剧烈的化学反应!

墨家,立刻就抓住了这次机会。

他们卷土而来,他们重新出发,他们……立刻碾碎了他们所到之处的旧有势力。

农村的土豪恶霸,在这些有知识有能力有理想有抱负,更重要的是有武力有背景有靠山的墨者面前,像纸一样脆。

去年二月,第一个墨社在上林苑出现,三月,有墨者出现在华阴县,五月,到了武城,七月,关西出现了墨社,八月,萧关的守备将军报告,萧关外的农村,出现了墨社……

一年时间,墨社就已经出现在了关中四十八县中的十二个县。

而华阴、槐里、鸿固原和武城,几乎全县沦陷,所有的亭里,都有墨社的组织。

地方官诚惶诚恐的向上面报告,他们所见的一切。

农村的百姓,开始有了除官府外的组织。

许多地方的百姓,一家有难,全村帮忙,一人得病,看望的人,从村头能排到村尾。

有人去世,必全村发丧,老少皆哀。

一到农闲之时,不用官府组织,自己开始修渠道,凿水井。

官府刚刚来村里露布下张贴鼓励安装水车的公文,走到村口,就看到,已经有好几台水车轱辘轱辘的在村头的河岸边运转起来,还有更多的水车,正在等待安装。

村里的卫生非常整洁,所有垃圾,全部被集中运到村外的空地掩埋。

人们挖掘河里的淤泥,对农田堆肥。

交税的时候,税吏到村里查验和校对亩产。

农民早就准备好了秤杆在等着过称。

有人想要多收或者使些手段盘剥。立刻就有赤脚的墨者,拿着户律找上门来讲道理了。

官僚们对这一切无比恐惧,无比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