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说的简单,单飞倒立即明白荀龙为何痛恨自己。都说打狗看主人,当初他单飞在邺城教训了荀奇,荀氏中除了寥寥数人明晓事理,大部分还是在护犊子,只认为他单飞是在打脸荀氏,后来荀奇更算是因他单飞折于云梦泽,这个荀龙是荀奇的弟弟,对他难免一腔怨毒。
单飞回忆往事,一时意兴阑珊。
他此番回转,除了要助夜星沉挽回遗憾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面对女修——向女修叙说单鹏一事,女修究竟如何反应他难以料想,数千年的症结绝非那么轻易可以化解,但他必须直面,这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只是荀奇那般风光,不过转瞬尘土;世上繁华飞舞,亦终黯然谢幕。他单飞既然看穿十二因缘的无奈,如何会和蚊蚁般的对手较真?
荀龙或是荀氏高手,但在他单飞眼中,早已不足一哂。
“不知道钟大人此行有何见教?”单飞问道。
钟繇不等回话,荀龙已拍案怒喝道:“单飞,你也太过张狂!”他这几年着实风光,见单飞听他之名,如同未闻;知他开口,却是故意岔开话题,如何能忍得住脾气?
单飞笑笑,“原来我这就是张狂了?似阁下这般动不动就拍桌子怒吼的人才是谦逊之人?”
荀龙倏然握住剑柄,赵一羽已闪身立在单飞身侧。
堂中顿静,剑拔弩张。
荀龙紧握剑柄的右手青筋暴起,看了钟繇一眼,终于缓缓松开,“单飞,听闻你被人称做破邺城的第一勇士,我实在不信。”
赵一羽喝道:“当年是司空大人亲口认定此事,你难道怀疑司空大人所言?”
荀龙心中微凛,知道这话头不好接下去,无视赵一羽道:“单飞,你若真的有种,一个月后,你我在许都城堂堂正正的较量一场,看看究竟是哪个才配得上第一勇士的名头?!”
荀恽、夏侯衡均是精神振作。他们知道荀奇曾败于单飞的手上,可在荀氏中,荀龙早被认定是远超荀奇的高手,荀龙主动挑战单飞,他们绝对是乐见其成。
单飞只是笑笑,并不理会荀龙的挑衅,“钟大人若是无事的话……在下倒是有事要先行告辞了。”他一言出,众人错愕,哪怕赵一羽、孙轻亦是不解,他们不想单飞会避而不战,在他们眼中,单飞击败荀龙是绝无可疑之事。
钟繇忙道:“事情是这样的……”略有犹豫,钟繇道:“老朽是听夏侯衡和荀恽言及,这些日子来,他们和曹将军的手下有些冲突,老朽不揣冒昧,这才前来做个和事佬。大伙都是在为……朝廷和司空效力,洛阳新兴,正要依仗诸位英才同心协力,既然如此,诸位还请看在老朽的面子上,不计前嫌,携手做事如何?”
荀恽不快道:“钟大人,我等虽想携手,奈何有些人却喜惹是生非,听说就在不久前,还有人以行善之名,行欺凌弱小之实。”
“你满嘴喷粪!”赵一羽反击道。
荀恽喝道:“你嘴巴放干净一些!”
赵一羽冷笑道:“对于斯文人,我不妨斯文一些,可对那些宵小不如的人,我客气什么?单老大,你才到这里,恐怕有所不知。这些年来,黑山军得仗你的帮手,将煤矿一事越做越火,而更有人发现,用煤炭助燃来锤炼兵刃更胜一筹。”
单飞暗自点头,“那又如何?”他知道中原的冶炼技术局限于木炭的温度,难以有大规模的突破,而煤炭效能远高木炭,的确是大规模高效冶炼不可或缺的一环。
赵一羽解释道:“如此一来,煤矿之能源已成军需,很得司空的重视。”
单飞恍然,暗想这东西一提到国家层面上,自然有很大的油水。果不其然,赵一羽随即道:“某些宵小本是哂笑我等挖煤如黑鬼般,知道司空很是器重此事后,不由红了眼睛,这才屡次要求参与进来分一杯羹。”
神色激动,赵一羽道:“可这本是我等十数万乡亲父老的温饱之本,一切又是曹将军说了算。”
单飞暗想,以曹洪的心性,正要囤积居奇的发一笔、趁机巩固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如何会让别人再来分好处?曹洪是大股东,他若不让,哪怕张飞燕都是无法反驳,赵一羽更是无法做主。赵一羽借向他单飞解释的机会,对钟繇陈述一切,倒是聪明的举动。
见钟繇仍是默然,赵一羽扬声道:“我等不求旁的,但求规规矩矩的做好生意,安置好父母妻儿,可有些人钟鸣鼎食还不满足,仍旧把念头放在盘剥那些积弱之人的身上。他们奈何不了曹将军,这才屡次暗中对洛阳的我等进行捣乱,希望挑出事端浑水摸鱼,今早那些地痞前来生事,多是那些人暗中主使。在下本想忍让一二,不想将事闹大让钟大人难办,但事到如今,却要请钟大人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