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异间,曹棺已急急向城头的方向走去。众人跟随曹棺到了城头,就见曹棺紧锁眉头的看着远处。
破晓云凝,有残月淡影,但适才那极其明亮的光华却已消失不见。本来有人想说我们是不是眼花,可看到曹棺很是凝重的表情,均是知趣的收声。
铁正向城头守望的云飞扬望去,急声道:“飞扬,方才那道白光是怎么回事?”
云飞扬揉着眼睛诧异道:“奶奶个熊,我也不知道啊。”他明白这种回答没用,立即又道:“方才我正在城头查看远方敌军的动静,没想到突然有道光芒从地下冒了出来,耀得我的眼睛差点都瞎掉。我正奇怪时,听到三爷疾步上城,才望了三爷一眼,我再回头时那白光就不见了。”
曹棺眼角微跳,还能冷静道:“那白光从哪里的地下冒出的?在敌军的军阵中,还是别的地方?”
云飞扬略加回忆,摇头道:“不是龟兹王那些龟蛋搞出来的,好像是极远的方向。”
曹棺缓缓道:“那也不应是蒲昌海的方向……”
“当然不是。”
云飞扬立即道:“昨日那神庙蓦地出现在半空,明显是在楼兰、蒲昌海之北的方向。可那道白光却是从西方极远的地面射了出来。”
曹棺身躯微有颤抖,盯着西方的天际。
许久,西方始终再没有任何动静。
众人都是微有舒气,云飞扬笑道:“三爷,这西域地形奇特,总会有点儿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的,不过人畜无害,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就像昨日楼兰神庙突然出现在半空,不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可笑龟兹王带的那帮龟儿子还不停的向神庙祭拜,但那神庙也没有保佑这些作恶多端的杂碎,他们不是吃了个大大的败仗?哈哈。”
他一笑间,城头的兵士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和缓起来。
“我看飞扬你也向那神庙拜了,说不定你更心诚一些,神庙这才保佑我们。”铁正闷声闷气道。
云飞扬脸色微红,不过还是笑道:“这个嘛……我的确也是拜了几拜,希望咱们能打他们个落花流水。不过我不是愚昧啊,我真的是心诚呢。”
众人莞尔。
曹棺却没有丝毫笑意,突然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不见得是人畜无害的。”他蓦地说了这么一句,众人瞬间静了下来。
相思乖巧,轻声道:“三爷的意思是?”
“那是在汉灵帝时……”曹棺屈指算道:“是中平元年的冬季。羌人为乱,纠集一帮……乱匪进攻汉室。”
他说及“乱匪”二字时微有犹豫,暗想那时候是官是匪真的难以说清。微有思索,曹棺继续说道:“当时羌族的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是羌人的将军,他们杀死汉室节度羌人的校尉后,自立为王。这些人虽有反心,却没有大才,不过他们还算有自知自明,很快就拥护边章、韩遂等人为主。边章、韩遂均有大能,率众羌人反叛后势力猛增,很快入寇三辅、侵逼汉室园陵……”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曹棺忽然提及往事的用意。
石来带人搬来两个石墩道:“三爷、范爷,你们坐下谈吧。”
范乡见石来对其很是恭敬,心中喜悦道:“曹兄若是有意,不妨到府上一叙?”
曹棺摇头道:“不必,我只怕今日就会有大事发生……铁正,命城中守军加强戒备,一有异动,立即知会我。”
铁正应声退下。
众人虽是不以为然,可见曹棺很是戒备的样子,还是有点提心吊胆。
“汉灵帝对边、韩二人作乱极为震惊,几乎召集汉室全部精兵抵御边章和韩遂的进攻。”曹棺继续道:“当时抵抗边章和韩遂的主将是董卓。”
众人心中微凛。他们远在西域,对当年中原发生的事情不尽了然,却都知道董卓的大名。
“董卓那时还算个人。”
曹棺又道:“汉室的司空张温等人对阵边、韩二人一战败北,各个人心慌乱,唯独董卓还能自若的劝慰众人以守待攻,耗磨边章和韩遂的锐气。双方对峙数月,均是精疲力尽时,天空出现异象。”
神色凝重,曹棺缓缓道:“那晚月夜明澈,突然有道十余丈长的流星从空坠落,炸在边章、韩遂军营数里之外,随即半壁天空红赤如火,惊得边章、韩遂的手下人心惶惶,均以为那是败亡之兆。”
“邪门。”云飞扬嘀咕了一句,他亲眼看到楼兰神庙现在半空,对曹棺所言的真实性并没怀疑,但听曹棺这般形容,还是很觉得不可思议。
范乡目光微闪道:“听闻那事发生后,董卓趁边、韩军心浮荡时,出兵攻之,大败边、韩。董卓亦是仗着那一仗才在汉室建立了威名,直至后来的平步青云,挟天子令诸侯。”
“范兄原来亦知此事?”曹棺反问道。
范乡略有犹豫,才道:“略有所闻。那之后不久,韩遂就格杀了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边章有子叫做边风,因此对韩遂视如寇仇,成立什么‘杀韩帮’和韩遂势不两立。边风曾请老朽帮手,不过老朽不想卷入这无谓的争斗,这才始终没有应允,但正因为边风,老朽才对此事略有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