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众目光之下,不要放肆无礼,快坐好!”赵昺果然看见吴曦正陪着太后看灯,嘴边还挂着笑,看到陈淑还挂在自己身上,拍了下她的背,沉下脸道。
“好!”陈淑娇嗔一声,这才离了小皇帝坐下道,“陛下喜欢吃什么,自可叫上楼来,姐姐买给你吃!”
“你这是何意?以为朕买不起吗!”赵昺歪着脖子看看陈淑,疑惑地道。
“谁不知陛下生活简朴,每日的膳食费只有不足一贯钱,哪里有钱叫果子吃!”陈淑笑笑道。
“好啊,以后我就到你那里开伙,否则连口肉都吃不上了!”赵昺听了却欣喜地道。
“陛下,你不会说真的吧?”陈淑却是一愣,半是欣喜,半是怀疑地道。
“你是不知,这上元灯会花了多少钱,那是以十万贯计的,而地方为了制灯也是花费甚多,往往是半价给灯户,这余下的钱只能朕给了。可现在内藏库已经快见底了,朕只有省着钱还账了!”赵昺叹口气道。
“不行,陛下已经很是节省了,若是再吃的不好,怎生受的了。臣妾还有些私房钱,陛下尽可拿去用,以后三餐亦由臣妾供给!”陈淑确是当了真,拉着小皇帝的手道。
“呵呵,还是姐姐疼朕,那朕就不客气了,可是要餐餐都有吃的啊!”赵昺搓搓手,略带兴奋地道。
“没有问题,臣妾现在每月有八千贯的月钱,少用些脂粉就够陛下吃肉了!”陈淑认真地道。
“说定了,明日朕就去报琼斋用膳!”赵昺也假戏真做,使劲点点头道。
“嗯,我回去便吩咐膳房多做些肉食,这些日子陛下馋坏了吧?”看小皇帝答应的如此痛快,陈淑疑虑顿消,却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他道。
“是啊,这些日子朕于众将在营中用膳,他们最低的都是都统,而朕的膳食费却只能用统制的,看着他们餐餐鱼肉不断,朕当然馋了。”赵昺舔舔嘴唇言道。
“唉,陛下真是可怜!”陈淑长于将门之家,当然清楚统制和都统的膳食费之间的差距,而小皇帝却是坚持了这么多年未改自己立下的规矩,不禁叹口气道。
“良宵难寻,你不必与朕相比,自可肆意些!”赵昺向嫔妃们的彩棚看去,只见他们一会儿传谕叫舞队来演艺,一会儿唤市食盘架来消夜,于是歌呼竞入,上楼进御,宫中有些闲钱的皆竞相购买,售卖者得赏金银珠宝无数,个个是喜笑颜开。
“陛下,宫中传言,皆称陛下正是因为不满皇后花费诸多举办灯会,才开罪于吴家七公子,欲将其斩首的,是也不是?”陈淑却没有动,而是扭脸问道。
“其在国难之际,却不知节俭,如此铺张奢靡,难道朕不该生气吗?”赵昺看着陈淑天真无邪的眼神,及贴近自己的俏脸,竟生出股想亲她一口的冲动,看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笑笑反问道。
“也许皇后只是想讨陛下的欢心,又不知此前的规矩,这才做了错事的。”陈淑却没有踩上一脚,反而为其辩解道。
“皇后是聪明人,她早就当知过了复选的程姑娘最后为何没有能入选,如今被立为正宫,却不知朕厌恶奢靡了吗?”赵昺撇了眼在彩棚外肃立值守的程素言道。
“陛下从小鬼心眼就多,臣妾还以为是陛下喜欢,才会一力将程素革除,将妃位留给我的。”陈淑听罢却做出了另外的解读,不满地道。
“是朕坚持将你召进宫中不假,只不过是因为朕小时候常受你欺负,如今为了报仇罢了!”赵昺坏笑着道。
“亏我还一直惦念着陛下,原来却是如此!”陈淑恶狠狠地道。
“咝……朕是自幼便惦记着你的美貌,为了满足这个邪念才坚持将你留下,并封为贵妃的,这总成了吧!”赵昺没想到陈淑会下‘黑手’,极力忍着痛陪着笑道。
“哼,这还差不多!”陈淑这才松了手,起身施了个礼飘然而去了。
“这疯丫头,真下的去手!”赵昺揉揉被拧的生疼的大腿根嘟囔道,可心中却是美滋滋的,其实在他心里只有和陈淑在一起,才觉得有些谈恋爱的意思,这也算是给自己些心灵上的安慰吧!
“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赵昺侧身的功夫,余光正看到仍然跪于宫门前的吴硕,想想数十斤的重枷套在脖子上是个什么滋味,再强壮的人被枷上一天一夜也会觉得生不如死。而一向娇生惯养的吴硕此刻已经瘫在了地上,估计不死也丢了半条命了,可吴曦对于在自己眼皮底下受罪的哥哥,起码脸上并为表现出痛心,更未向自己求情,仍然在楼上谈笑风生,使得赵昺更觉看不透。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楼下又突然传来一阵山呼声,赵昺探身向下望去,只见此次却非是教坊司或是乐伎们鼓动起来的,而是几位重臣在楼下向上施礼。
“众位卿家平身,与朕同乐!”山呼声此起彼伏,赵昺站起身走到城楼边抬手高声道,但是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被淹没,而此时不仅是百姓们在高呼,值守的官兵们也在振臂高呼,仿佛自己也享受到了与小皇帝在楼上赏灯的恩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