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看似没有问题,实则却有一个陷阱:别看这些城池的确是南梁王赵元佐打下来的,可说到底,南梁王赵元佐并没有什么话语权,难道谁收复的失地就属于谁?那上党郡还是肃王赵弘润打下来的呢,凭什么由庆王党一方的姜鄙出任上党守?
因此,魏天子这番话看似在为南梁王赵元佐说话,实则却是在逼迫后者表态——你赵元佐到底是要继续与肃王赵弘润、燕王赵弘疆争夺河内,为此打得不可开交,还是退而求其次,保住姜鄙的上党守。
果不其然,在听了魏天子的话后,南梁王赵元佐当即开口道:“陛下,虽沫邑、荡阴、淇关、淇县等地是臣麾下的将士所得,但臣岂可僭越替朝廷做主?……此事由陛下与朝廷定夺即可。”
显然,南梁王赵元佐选择了退而求其次,先保住姜鄙的上党守再说。
河内东部虽然重要,但能跟上党守相比么?要知道上党郡境内,只不过是一些过气的原东宫党势力,其党羽又无兵权,想怎么揉捏就怎么揉捏。可河内郡呢?却有目前强势的肃王赵弘润与燕王赵弘润,山阳军、南燕军、肃王军,哪个是好惹的?怎么想都应该是选择前者。
然而,南梁王赵元佐看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但庆王弘信却仍未看出,他见老八与老四硬生生要将南梁王赵元佐的实力排挤出河内,不由地心中大急,忍不住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河内守应当由南梁王出任……”
听闻此言,还不等魏天子表态,赵弘润便嗤笑道:“赵五,吃相难看了。……有了一个还不知足么?”
谁都听得出来,赵弘润口中的那「一个」,指着即是姜鄙的上党守。
『肃王殿下真的是无所顾忌……』
殿内众人暗暗咋舌,因为政治上的事,很少会有人说破,然而那位肃王殿下似乎从来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直截了当地讥讽庆王弘信吃相难看。
『不过确实挺难看的……』
一些朝中大臣心中暗暗想道。
而此时,庆王弘信遭到了赵弘润的讥讽,反唇讥道:“老八,这话从你口中说出,不合适吧?你不也是……”
“不也是什么?”赵弘润似笑非笑地看着庆王弘信。
然而此时,庆王弘信却顿时哑然。
他原本是要讥讽赵弘润既推荐司马安担任河西守、又推荐临洮君魏忌担任河东守,可问题是,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那可是魏天子的宗卫啊,他能说司马安是老八赵弘润的人么?
不能!
天子宗卫出身的司马安,永远是保持中立的,若司马安果真偏向了谁,那就表示,是魏天子私下授意——这对赵弘润非但没有什么负面影响,反而会使得更多的人投奔赵弘润门下。
『原来老八这家伙……』
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庆王弘信满心愠怒地看着赵弘润,半响后顾左言他般说道:“父皇,此战南梁王功不可没,儿臣……”
“功不可没?”
赵弘润打断了庆王弘信的话,嗤笑说道:“的确是功不可没,某人在大河南岸的「静坐战术」,吓退韩国大军,简直是空前绝后!”
“你这话什么意思?”庆王弘信皱着眉头,怒声说道:“老八,你是说韩军不是被南梁王逼退的么?”
“不错!我就这么说了!”
瞥了一眼南梁王赵元佐,赵弘润大声说道:“韩军之所以退兵,其一是因为「山阳之战」,其二是因为韩国西北有林胡、匈奴进犯,为避免两线作战,故而韩军选择撤离。”
说到这里,他忽然转过头看向南梁王赵元佐,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若我说的有什么不对,赵五,你大可……指出来。”
“……”看着赵弘润,南梁王赵元佐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