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唐铮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却见大理寺卿正徐荣在旁朝着唐铮拱了拱手,歉意地说道:“在此之前,先容老夫向唐大人道声歉。”
瞧见这一幕,别说刑部左侍郎唐铮感到莫名其妙,就连赵弘润也有些糊涂。最终,还是大梁府府正褚书礼出面解释了一番,解了二人的疑惑。
原来,昨晚在与赵弘润分别之后,徐荣曾请刑部左侍郎唐铮,在次日去刑部本署的藏库查一查王龄、马祁、苏历等人的案宗。
可是实际上呢,在半夜的时候,徐荣就已经叫少卿杨愈去查了一次,确实找到了王龄、马祁、苏历等人的案宗,只不过杨愈遵照徐荣的嘱咐,在验证过后并没有取走,而是仍旧将那些案宗摆放在原来的位置。
显然,徐荣是打算用这些案宗测试一下唐铮。
“……老夫当时是这样想的,倘若果真能在刑部本署的藏库找到王龄等人的案宗,那就表示,凶手并不希望这些东西被我等看到,更不希望那些案宗受到我等的关注……既然如此,若是凶手的同党,十有八九会将那些案宗藏匿起来……”说到这里,徐荣再次朝着刑部左侍郎唐铮拱了拱手,歉意地说道:“总之,贸然怀疑唐大人,老夫深感歉意。”
“呃……徐大人言重了。”刑部左侍郎摆了摆手,脸上表情显得有些哭笑不得,他苦笑着说道:“下官还真没想到,徐大人曾怀疑过下官。”
说到这里,他见徐荣仿佛要再次开口道歉,连忙又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道:“但是,徐大人的怀疑并没有错,我刑部本署,的确有内贼……”
这话听得屋内众人一愣,唯独徐荣眼中闪过几丝惊讶之色,压低声音问道:“唐大人莫不是查到了什么?”
“不错。”唐铮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今日,下官在我刑部本署的藏库内找到了王龄等人的案宗,下官便感觉情况不对。因为肃王殿下曾说过,王龄乃是周尚书的旧友,周尚书一直不肯结案,又怎么会将王龄等人的案宗放归我刑部本署的藏库,将其封存?……既然并非是周尚书,那就只可能是此案的凶党。”
深吸一口气,唐铮接着说道:“因此,唐某当即查证,查证后方才得知,在六月十五日,即六月十四日周尚书失踪的次日,我刑部有三位官员,曾出入周尚书的尚书班房,并且在屋内稍候了片刻。……这三人分别是『督捕司总捕头尉迟方』、『律例司司侍郎谭公培』,以及『赃罚库郎官余谚』。”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几分森然之色,双目微眯地补充道:“在此之后,下官迅速前往藏库,查阅了出入藏库的记录薄,却未曾发现六月十五日、十六日这两日,有什么人出入过……”
赵弘润与徐荣、褚书礼对视一眼,心中有些骇然。
倘若唐铮所言不虚,那就意味着有人趁着工作之便,将王龄等人的案宗放到了刑部本署的藏库。
而唐铮所举例的三个人名中,『赃罚库郎官余谚』的嫌疑最大。
只是……
刑部的郎官,竟也会是凶党之一?
这岂不意味着,凶党的潜伏势力远超众人的想象?
与在场的众人对视一眼,徐荣沉声问道:“这三位大人现下身在何处?”
“已被下官请禁卫军看押在周尚书的尚书班房。”唐铮拱手说道:“为了免除他们三人的怀疑,下官还拘禁了另外几位官员。”
“好。”徐荣点了点头。
而与此同时,在刑部本署内的尚书班房内,几位司侍郎以及郎官,或站、或坐,在房间里议论纷纷。
“侍郎大人,不知唐左侍郎将我等召集至此,所为何事?”
几名郎官围在刑部右侍郎单一鸣身边,询问着究竟。
听闻此言,就听有人大大咧咧地说道:“这还用问?保准是询问我等有关于尚书大人的事。……也不晓得唐侍郎此举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等加害了尚书大人么?”
单一鸣回头瞧了一眼,这才发现开口的是督捕司的总捕头尉迟方,一个平日里与他关系不错的武职官员。
于是,单一鸣开口劝道:“尉迟,稍安勿躁。……也不一定是唐大人的意思,你要知道,此案我刑部诸官都要避嫌,只能听命于大理寺……大理寺要审问我等,唐大人又岂能拦着?本官觉得嘛,应该只是问问话而已,不打紧的。”
“喔……”
听了单一鸣的劝说,屋内的诸刑部官员这才逐渐安心下来。
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郁闷,毕竟在平日,大理寺可是他们刑部本署的下属,却如今却反过来调查他们。
而就在这些官员静静等候之际,忽然,大理寺卿正徐荣、大梁府府正褚书礼以及赵弘润等人,在一干宗卫与禁卫、兵卫的协同下,迅速闯入了刑部的尚书班房。
“拿下!”
随着大理寺卿正徐荣一声令下,卫骄等宗卫们带着禁卫一拥而上,在班房内十几双眼睛惊愕骇然的注视下,便将『督捕司总捕头尉迟方』、『律例司司侍郎谭公培』以及『赃罚库郎官余谚』三人控制住。
“你……你们要做什么?唐侍郎?徐大人?你们这是做什么?”督捕司总捕头尉迟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被宗卫褚亨用蛮力锁得紧紧地,丝毫也无法动弹。
而就在他气愤之际,在他面前的宗卫吕牧抱拳说了句“得罪了”,便强行掰开他的嘴,将手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