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听了景舍的建议后,巨阳君熊鲤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笑着说道:“景舍大人啊,王城附近亦有数十万兵马驻守,岂会如此轻易就让魏军直抵城下?……来,此番景舍大人运筹帷幄,使我巨阳县化险为夷,熊鲤敬景舍大人一杯。”说着,他拍了拍一名美姬的后背,示意她端酒给景舍。
“景舍大人,请用酒。”那名美姬端着酒樽盈盈来到景舍面前,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瞧着景舍,在景舍瞥眼望向她时,低头羞涩地一笑。
『……』
景舍并没有接过那杯酒,而是严肃地对巨阳君熊鲤说道:“熊鲤大人,巨阳县的危机虽解,然王城的危机却仍未解除。……若是让魏军与齐王吕僖的军队汇合,此刻身在王城的我大楚军队,多半会士气跌落,望熊鲤大人念在国家之重,派兵追击魏军。”
巨阳君熊鲤那一双小眼睛咕噜噜地转动着。
不得不说,孙叔轲对此人的判断毫无偏差,巨阳君熊鲤根本就不是一个念重国家的人,相比较王城寿郢的安危,相信他更加倾向于保护好自己的性命与财物。
“景舍大人,这却是让熊鲤有些为难……您要知道,新阳县一带,尚有数万魏国的骑兵,若抽走县内的军队,万一那支魏国骑兵倾巢来袭,恐怕我巨阳县一城的性命,却要落入魏军的手中……王兄将巨阳县托付于我,我不可教这座城池落入魏军手中啊。”
借口!
全是借口!
寿陵君景舍深深皱了皱眉,他心说:新阳县一带,有新阳君项培在,那支魏国的骑兵哪能如此轻易就突围封锁?
在他看来,不管眼前这位巨阳君说得如何大义凛然,都无法掩饰此人重小利而忘大义,且贪财惜命的秉性。
然而,巨阳君熊鲤终归是巨阳邑的邑君,是十万巨阳军的主君,寿陵君景舍虽心中极为不喜,却也不好与对方翻脸,只得好言劝说。
只可惜,无论景舍如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巨阳君熊鲤始终不同意景舍的请求:他既不同意派巨阳军出城追击魏军,亦不同意将巨阳军的兵权交付给景舍。
『竖子不足与谋!』
最终,寿陵君景舍黑着脸,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他从未有如此愤慨,也从未见过如此自私自利的小人。
因为愤怒,景舍甚至后悔自己当初选择了来到巨阳县,他觉得自己当初就应该前往蔡溪、前往濠上,不应当来管熊鲤的死活。
大国将倾、固守一隅又有何用?
寿陵君景舍在心中大骂。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却已率领着魏军,正在前往蔡溪县的途中。
途中,青鸦众时不时地就派人向赵弘润回禀巨阳县的动静。
正如赵弘润所料,在得知他魏军正前往蔡溪县,巨阳县果然是没有丝毫动静,仿佛根本就没有派兵追击的意思,这让赵弘润心中暗喜。
平心而论,他对那位寿陵君景舍的确是颇为忌惮,毕竟后者是他至今为止,第一位丝毫也占不到半点便宜的劲敌。
唔,确切地说,屯扎在房钟的楚国上将军项末,也是一名极其难对付的人物,只不过这位上将军因为手中缺粮的关系,好几次在他手中吃了亏,因此,赵弘润对寿陵君景舍的评价,尚在那位上将军项末之上。
正因为对寿陵君景舍抱持着诸般忌惮,因此,尽管赵弘润很清楚巨阳县的殷富,也清楚巨阳君熊鲤这些年收刮了许许多多的财富,也只能擦擦流出来的口水,收敛心中的那份贪念。
毕竟那位寿陵君景舍,可不会如此轻易让他攻破了巨阳县。
既然如此,索性就弃了巨阳县不攻,分化巨阳县一带楚军的兵力。
果不其然,一听说他们魏军有意抛下巨阳县前往蔡溪,那位寿陵君景舍,果然分出兵来,火速派往蔡溪、濠上,希望能在这两个县阻止魏军前进。
却仿佛没有深究,似这般分兵,楚军与魏军的兵力其实已相差不多。
二月十九日,赵弘润带兵抵达了蔡溪,在商水军千人将张鸣的引荐下,原蔡溪县县公蔡厚求见了他,并向他赵弘润表露归顺的心意,希望以这个举动保全蔡氏一门老小。
赵弘润自然无有不从。
二月下旬,下蔡那边,传来了齐王吕僖大军的最新战报。
原来,在二月二十三日这一天,齐王吕僖已开始下令对楚国王都寿郢展开进攻。
当日那场战斗,实际上并不能算是攻城战,因为楚国王都寿郢附近尚且屯扎许多军队,因发现齐王吕僖有进攻寿郢的动向,楚军主动出击,与齐鲁联军在王都寿郢的北郊展开激战。
而因为借助了鲁国战争兵器的威力,齐鲁联军在这场战事中取得了非常瞩目的战果,据说杀死了数万名楚兵,重创了楚军的士气。
此时此刻,楚国王都寿郢一带的楚军,可谓是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