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湘龙与王立书又交谈了几句后,忽听外面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嚷叫声:“哪位兄弟在走道上?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听到的话,麻烦给我送一点草纸到厕所来。”
原来,贾小虎刚刚憋急了,跑进厕所就忙着蹲身子脱裤子解决问题,直到完事后才发现竹筐里没有草纸,赶紧提着裤子、翘着屁股到另一个蹲坑,却发现那个竹筐里也是空无一物,急得赶紧跑到厕所门口,冲外面喊叫起来……
周湘龙听到他的喊声,脸上露出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微笑,对王立书说:“姓贾的给我们报警了,我得回到座位上去,您继续装聋作哑吧!”
王立书看到了他脸上那丝笑容,恍然明白了其中奥妙,微笑着问:“厕所里的草纸是你丢弃的吧!”
“嗯。这家伙是我们局里贾局长的堂侄,一直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我想小小地惩治他一下。另外,我把厕纸丢掉,他出来时就必定要叫喊别人给他送纸去,可以给我们提前报警,防止他突然闯进来,看到我跟你在一起密谈,心里产生怀疑!”
“高!这一招实在是高!”王立书忍不住再次击节赞叹。
又过了几分钟,贾小华终于满脸气恼地走进来,愤愤地骂道:“狗日的老胡头,居然忘记给审讯室厕所放草纸了,害得老子差点用手指头刮屁股,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他!”
他口里所骂的老胡头,就是局里的勤杂人员胡二。
周湘龙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小贾,你也太大意了啊,进入厕所后怎么不先看看竹筐里有没有纸?等到完事后再发现没有草纸,可不就只能用手指头刮屁股了?”
贾小华悻悻地说:“周队长,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要是憋急了,进到厕所里后会先去找纸?肯定是先脱裤子解决问题啊!他奶奶的,也不知道是昨晚吃坏了肚子,还是冒了风寒,等下得去找个郎中瞧瞧。”
周湘龙说:“我们接着审讯吧!”
见贾小华重新拿起了笔,周湘龙看着王立书说:“王先生,我知道你有你的信仰。为了这个信仰,你可以绝食、可以献身,这一点,我倒是挺敬佩你的。
“不过,古人有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满洲现在的社会土壤,完全不适合你们红党生存。你们想在牡江县搞斗争、搞暴动,想发展红党势力,是完全不可能得逞的。
“因此,我劝你认清形势,悬崖勒马,丢掉你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放弃绝食求死的愚蠢想法,老老实实交代你的问题。只有这样,你才能有一条生路。”
王立书晃动了一下脑袋,抬眼看着周湘龙,用鄙夷不屑的语气说:“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信仰、谈时务?要谈的话,把你们那个姓谭的大队长叫来,我来好好跟他说一说信仰和时务的问题。”
周湘龙一拍桌子站起来,用手指住王立书,怒喝道:“姓王的,你不要太嚣张了!我一直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非但不领情,反倒出言不逊,你真以为我是菩萨心肠,不会对你动粗?”
贾小华见他怒发冲冠揎拳掳袖的,还以为他真要下去打王立书,忙拉住他的衣袖说:“周队长,这家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犯不着跟他计较。既然他提出想跟谭队长谈,那就让谭队长再审他一次吧!”
此时,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看守探头进来,对贾小华说:“贾少爷,外面有个姑娘找你,说是保安三团的,姓崔,你要不要出去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