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侯府表小姐(1)(1 / 2)

“小姐, 您吃几口饭吧, 再这么下去,您身子骨也熬不住啊。”

一位穿着靛青色比夹的妇人,头上光秃秃的戴着一朵泛白的绢花,手上端着一碗粳米粥往穿素白色衣裳的姑娘前面递。

这姑娘约莫十岁左右, 生的十分俏丽, 眉不画而黑, 唇不描而红, 虽然还大不, 但足以见往后的风姿如何了。

见这姑娘摇头, 那妇人端着碗出去了。

外边觑着的小吏道“涂妈妈, 可是膳食做的不合胃口吗咱们这山野之地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了, 委屈甄小姐了。”

涂妈妈摆手“不是您这儿的事, 是我们姑娘守孝, 没心思吃,劳烦您了。”说罢,又给了那那驿站的小吏一个银锞子。

小吏拿了钱心里高兴, 他们这地方达官贵人来的没几个,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方的,怎么能不高兴。

晚上,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驿站又来了一行人,吵吵闹闹的,倒是让甄珠难免, 索性她便思考起自己做的梦,原本她是一本名为世子夫人的的原主,斗败了一干情敌才浓墨重彩的上位,算是宅斗剧的原女主。

当然,她斗败的人中就有原先和世子相爱之人,却英年早逝,这个人是现在这本书的主角,她记得文案中有一句话写的是这辈子,她不再信那个男人,保住自己的身家,脱离叶家的掌控,活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这篇文就是一篇很典型的重生宅斗文,这个女主到底性格如何,甄珠是一概不知。

涂妈妈点了一盏灯进来“小姐,睡不着妈是不是太吵了。”

甄珠一笑“倒不是吵闹,是我自己想点事情,对了烁儿呢他睡的如何”

甄烁是甄珠的弟弟,小小孩子不过六七岁的年纪,失了父亲又失了母亲,如何不让人难过,甄珠作为长姐,日日都要照拂着弟弟。

说来甄家全家也是死的惨烈,甄父时任武官二品都指挥使,戍守西北,甄父三年前上阵杀敌被敌人砍下首级,死的惨烈,甄珠的继兄袭了都指挥使今年也死在了任上,甄珠的母亲原是镇西侯府的庶女出身,做了甄父的续弦,和继子关系良好,丈夫继子相继过世后,她一时受不了打击,便晕死过去,醒来又听闻甄家嫂嫂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更是自责不已,很快就走了。

甄家嫂嫂要被家里人接回去,她为人豁达爽朗,全没有别人那些小心眼,主动帮甄珠联系上了甄母的娘家镇西候府,待侯府同意后,又送了几个护卫护送她上路。

也因为如此,甄珠心中无限伤痛,还要把弟弟照拂好,镇西侯府还不知道对她如何,一团乱麻,才吃不下东西。

涂妈妈笑道“睡的香,哥儿懂事多了。”

“不懂事不行啊。”甄珠叹道。

涂妈妈看了看天,催促道“明儿还要赶路,您可别耽搁了身子,早些休息吧。”

这是去往京城的路,她们住的这个驿站叫凌竹道,过了这个道,离着京城就不远了,但往往因为这条路僻静,很少有人往这里走,甄珠倒是不错,她嫂子给她的都是精兵良将,这些人又是甄父的部下,对她很是忠心。

次日一早,穿好衣裳,甄珠把手炉给了一个给甄烁,“拿着,今儿别想着出去骑马,外边天儿凉,可别冻着才好。”

甄烁不高兴道“可我想骑马嘛”

“你想骑马也不成啊,外边下着大雪,若非咱们家的人得力,咱俩在年前就别指望去外祖家里了,你如今可不能到处乱去,姐姐可只有你了。”她摸了摸甄烁的头,也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听懂。

若是爹娘在,他又哪里能这般受苦,兄长护着他们,弟弟可着劲儿的调皮罢了。

甄烁似懂非懂的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甄珠正在想着事情,她们去了京城,这些下人未必全部能带进去,还不如分散一些,日后总是要从侯府出来的,留些人手也是好事。

之前甄珠的爹死后,兄长继承了世袭的都指挥使,因为害怕自己在战场上出事,便率先做好了准备,钱财也分割清楚了,甄母过世后,甄家嫂嫂忙着办了丧事,就进去一点一点的清给了她。

甄嫂嫂说“你们日后去了京城什么不要用钱,反而是一些笨重的东西该丢的该送人的就送了,这样也不至于让旁人盯着你们。”

甄父原本就是西北世袭的千户,自己拼了命的做了二品官,武官们南征北战手里还是存了不少好东西的,这些原本是一半留给兄长,其余的甄珠和甄烁分,没想到如今却是全归了自己,若是可以她巴不得舍弃这些钱财,换了父兄活过来,这样母亲也不会死了。

她看了看从小伴着自己长大的春柳,认真道“春柳,你今年也十八岁了,若非家里有事,母亲早让你出门子了。”

春柳是个圆脸有些微胖的姑娘,她是甄母的陪嫁丫头的女儿,对甄母和她那是忠心不已。一听甄珠这么说,忙道“小姐可千万不要这么说,现在您身边也没几个伺候的人,奴婢不留下来,怎么放心,再说了,奴婢嫁不嫁人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您过的不好,奴婢瞧着也不好呀。”

甄珠笑着摇头“我知道你的手艺好,在哪儿都能把日子过的极好的,跟着我进去未必是帮我,不如这样,我看了看舆图,搁前边就是朱河镇,这里离京城不过百里之地,你就跟我狗子哥留下来,再有几位护卫大哥一身的手艺,不如在这里安顿下来,可好”

她这么一说,春柳就更不肯了,“小姐,奴婢听我娘说过,镇西侯府很是复杂,你若是进去了,指不定还要受气,有奴婢护着到底要好许多。”

春柳的母亲在西北替甄母守着墓地,顺便甄珠也让他们偶尔去打探一下甄家嫂嫂的消息,怕她改嫁吃亏,也就没跟着来。

不管怎么说,春柳还是不答应,甄珠知道,自己现在才十岁,她是需要被保护的,也因为如此,她才坚持道“若不然如此,我手里虽然有些钱,但也不多,你们在京城里住下替我置产,春柳,你也是知道的,以后进侯府了,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们在外边我也好有个照应。”

她手里大概有两万两银子这些几乎是甄家几代人存的钱了,对京里这些豪富之前也许算不得什么,但是在甄家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这钱是她们姐弟日后的依靠了。

她抽了三千两给春柳,“你在京郊或者不拘哪儿开个客栈,方大叔跟着,你也莫怕,到了前面你们就走吧。你是在帮我,不是扔下我不管,懂吗”

春柳拿着这一大笔钱,忽然觉得烫手,又见甄珠拿了一对小盒子过来给她,她打开一看,是一对金镏子,一对金耳环,还有一更大红色的红玉簪子,她看向甄珠。

甄珠笑道“你和狗子哥成亲我恐怕是来不了的,日后你们就好好过日子,替我置办一份产业出来。”

她不担心春柳她们昧下钱,第一是她们的卖身契全部在她手上,这个年头除非想做黑户,否则很难想做逃奴,第二则是春柳和狗儿都是家生子,春柳的母亲在西北守墓,狗儿的爹是赶车的。

况且这二人什么品行,甄珠也是一清二楚。

春柳把这事跟狗子说了,二人一起过来磕头,带走了一部分人后,甄珠终于到了镇西侯府。

甄烁好奇道“姐姐,这里有马骑吗”

甄珠摇头“我也不知道呀,约莫是有的吧。”

镇西侯府位于老前门大街上,一个府就占了整整一条街道,吴先生是甄珠父亲的幕僚,这位先生为人智计百出,这次送甄珠来也是想投靠镇西侯府。

他和涂妈妈一起往大门口问询去,岂料家中正闹着,管事的大夫人不由得暗自吐槽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我哪里有空见她们。李金财家的,你替我出去迎了她们进来,就安置在碧玉轩吧。”

韦氏的态度当然影响了下人,李金财家的想,那碧玉轩是个偏僻之地,这位投靠而来的甄小姐,不过是侯府庶出女儿的女儿,一看就是没什么出息的,李金财虽然面中带笑,但是其态度甄珠这样的人又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她原本就是依靠侯府的,寄人篱下还挑拣什么。

甄珠塞了一个荷包给李金财家的“我从西北而来,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个荷包妈妈就收下吧。”

李金财家的捏了一下,心中有数,也略微说了几句“老太太、太太那里正忙着,表小姐先住下,等老太太忙完,肯定会喊您过去的。”

侯府虽然不一定把这个表小姐放在心上,但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甄珠一笑“麻烦妈妈告知,我这里备了一些薄礼,想送给老太太太太表姐妹们,看来还要等着呢。”

李金财家的也忍不住道“表小姐莫慌,您与旁人不同,我们太太早就惦记着您呢。”

涂妈妈又要奉茶给李金财家的吃,李金财家的原本几分不耐烦也磨平了,觉得甄家这位小姐年纪不大,倒是极懂礼貌的。

又看了看沙漏,连忙告辞。

回到主院,大太太韦氏这里正在忙,家里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二房的老爷吃了皇上的训斥,原本世袭的差事没了,二太太闹了一场,老太太想让侯爷帮忙,侯爷早就寻了借口不肯,把老太太气了个半死。

这老话有说,皇帝疼长子,百姓疼幺儿,在叶家老太太对长子平平,对小儿子和小女儿无微不至,但偏这两个过的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