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桃花开了

把县城那边的年拜完之后, 这个年也就过得差不多了。

往年来说都是过完初五，初六那天就会开始去农场上工了，可是今年这雪到初六也一直都没有停下来，平时除了去扫扫积雪, 再或者是给蔬菜大棚里换一换火盆之类的，收割一下长成的菜, 别的事情也做不了。

素珊初六那天跟于夏青几个约了一起去给桥南中学的老师拜年, 叶有华原还不放心叫她这样出去, 想着农场也还没有上工, 就说跟着去赶车呢。

后来知道约的是队里之前一起在桥南中学上学的好些人, 有男生帮忙赶牛车的, 他这才作罢了。

这些天的雪又大了起来，朱娇娇也叫女儿在路上就别围什么毛线围巾和帽子了, 把兔毛围脖、兔毛帽子跟兔毛手套都给她戴上了, “你别嫌弃白色的不喜庆，路上只管戴着就是了。那些喜庆的围巾和帽子你放进包包里，等着快要到了别人家的时候你再把喜庆的帽子围巾给戴起来就行了。”

素珊知道姆妈这是担心她被风雪吹着给冻到了脑袋, 会引发了什么偏头痛的毛病, 便乖乖地听话了，“兔毛围脖我也戴着, 毛线围巾我也围起来。”

朱娇娇这才放心地叫她跟着于夏青出门了，邓良弼赶着辆牛车就在门口等着接人。

于夏青看着素珊这一身，又日常羡慕了一回，可真是羡慕得不得了, “你这个帽子也太好看了吧？还有你脖子上跟手上是不是一整套来着？这纯白的颜色，这是兔毛？”

“嗯，姆妈说是兔毛呢。”素珊把红色的大围巾包起来，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头，这样怎么也不怕冻到了。

于夏青摸了摸自己的手套，毛线编织的，原本看起来还挺好看的，这会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丑了，“我家之前在山上一起打兔子也有存下来兔毛啊，可都是些灰不溜秋的，这等纯白无杂色的少得很呢，我姆妈才舍不得给我用呢。”

“这不是山上打下来的那一批。那一批用在别处了。这是几年前捉的那一窝小白兔啦，那会大家都觉得太小了想放回山上去的，大家都不想要，素瑶就拿回家里养了。”

老门山的山上，兔子这种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过一冬，就能在山上看到不少。

然后兔子这东西特别喜欢打洞，老门山好些旱地都是从山上开荒开出来的，就贴着好些山林呢，可经不起这些兔子的折腾，于是偶尔兔子多起来的时候队里会安排了队伍去山里打一批兔子下来，这一大批兔子打下来也能撑个几年时光吧，打下来的兔子自然就是分到了各家去了。

还有平时大家去山上的旱地做农活如果看到了兔子，也会用烟熏几只回来，不过兔子这种小动物，一只也没几两肉的，要分也不好分，都各家打的归各家的，很多人家里的兔毛就是这么积存下来的。

之前那一年春上打兔子，碰到一窝小白兔，那么小的兔子，吃也吃不了几口啊，要家养大家也没那个兴致，就说放归山上去。还是素瑶来了兴致说要养，养了好几个月，成了大兔子之后就没了兴致的，还是姆妈相中了这几只白兔子身上的一身皮毛，把活给接了下来。

这几年不停地生育，这一群小白兔也发展出来不少只了。反正她记得，家里这种纯白色的兔皮也有好些呢，这白兔毛做的东西，在家里不算稀奇的。

别管素珊怎么解释，反正于夏青还是羡慕的，“别管怎么来的，你姆妈到底是舍得给你用啊。”

“不然，你去我家里捉几只小白兔回家去养？”素珊想了想说到。

于夏青连连摆手，“别别别，我家那么些粗糙货，别养到一半养没了。反正灰白相间的兔毛家里也不少，那个我觉得做帽子围脖手套什么的应该也好看吧？”于夏青是个乐观的性子，马上就开怀了。

“我觉得也是不错的呢。”素珊点头同意，“我姆妈也做出来了那一种的，我看我们家几个戴着也好看呢。”

于夏青乐呵呵地道，“那我回家去叫我姆妈拿那些灰白色的兔毛给我做你这个样式的。”

前头邓良弼坐在车头，慢慢地赶着车，听着后头这两个姑娘闲聊，听得聊得差不多了，才扬了扬鞭子在空中爆出个脆响，催着老牛走快些，约好是去排水圳那边的桥上会合的，他们要从排水圳这里去桥南那边。

桥上已经等着了两个人，是邓美姝和金小荷。

邓美姝拉着金小荷爬上了车，“你们怎么这么慢啊？可真的是要冻死我了。”

“不慢啊。”于夏青看了看手上的手表，“约的是八点整在桥上集合的，这会八点还差十分钟呢。”

邓美姝倒是没计较这个了，也只是随口抱怨一句罢了，她先凑上去看于夏青的手表，“你真的把手表给买了？”

大家都在省城读书，假期的时候也会约一起会面，所以都知道，于夏青早就想要一块手表了。

只不过手表这东西可是一点也不便宜，她也才那么些钱，加上平时把学校发下来的补贴省着又省着存下来的钱，也是不够数，更何况买手表还要先想办法去找票券这种东西，大家都想着不知道何年哪月才成功呢。

没想到于夏青这会已经把手表给戴上了，“你什么时候买的啊？都没听你说过啊。”

“咳，在学校买的我一个同学的二手的。”于夏青略带了些得意，“说是二手的，其实还是挺新的。”

邓美姝仔细打量了一番，“还别说，确实是挺新的啊。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二手的呢。我说，你也瞒得够紧啊，这么些天都没露出来一丁点？”

“我敢露吗？”于夏青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叫我爹知道不得抽我一顿？”为了一块手表把当初的奖金、家里给的零花钱还有一学期的攒下来的补贴都给花光了，这哪能不挨一顿抽呢？

邓美姝依依不舍地把于夏青的手给放下，“那你这会敢露出来就不怕挨抽了？”

“我跟你们说啊，这事之前邓良弼跟素珊可都是知道的，一点风也没有露出去，现在这风要是露出去了，我只问你两个的责任。”于夏青眯着眼睛打量了邓美姝并金小荷两个一眼。

邓美姝有些不满意地瞪了于夏青一眼，“可拉倒吧！你这是耍无赖吧？你说是我们几个就是我们几个了啊？你以为我喜欢说你的闲话不成？”

金小荷没说话，只是怯生生地看了她们几个一眼。

于夏青打了个寒颤，连忙去问坐在车头的邓良弼，“那几个还没来啊？”

“来了来了。”一连串地声音传了过来，“于夏青，老远就听得你在催了啊。”

于夏青探出头去说话，“邓美姝跟金小荷都等得快冻死了，你们也太拖拉了吧。”

“约的八点整桥上集合的，这会还没八点呢，急什么啊。那么早就出来吹风顶雪的是不是有点傻啊？”喝，这火气还顶大的啊。

邓美姝揭开油布就探出头去跟人争论去了，素珊揪了揪于夏青的衣袖，也探出头去外头喊了一句，“好了，别争了，人齐了没？齐了出发吧。”

“等会，还差了朱荣泉呢。”有人说了一句。

话音刚落，就有人喊了起来，“来了来了，就到就到。”

没一会就蹬蹬蹬地跑来了一个人，正是朱荣泉，他看了看就来了素珊这辆车的车头前坐下，“我跟良弼赶这辆牛车吧。”

人来齐了也没有争议的了，一行人就出发了，从排水圳去桥南。

邓美姝气呼呼地坐下来，“这群臭小子！嘴巴臭得很。”

“好了好了。”于夏青说了一句，“出去给老师们拜年呢，别生气了。”

邓美姝也不是小气人，气了一会也就作罢。

一行人顺顺利利地把几位老师都给走完了，大家也没有在老师们家里留饭，走一圈拜完年就回了老门山。这一圈虽然不怎么久，大家也就是拿了点东西表示了一点点的心意，但这名声还是传出去了的，老门山的孩子们都是挺好的呢，放了寒假要去拜访一回，过年了还要给老师们拜年。

于夏青买了手表的事情这几天倒是没有暴露出去，后来还是她自己不小心露了痕迹，去学校上学前被她爹于正河给抽了一顿，这却是后话了。

初六之后又过了两天，朱家的蔬菜大棚里种的草莓种了这么久了终于已经是有好些颗成熟的了，初八这天早上，叶有华清完积雪换完火盆，特意从蔬菜大棚里摘了好些已经熟了的草莓出来。

到了厨房里用热开水调配凉开水并成有一些些温度的温水把草莓给清洗了一遍。

红通通的草莓上滴着一些晶莹剔透的水滴，看起来可口得不得了，叶有华直接把这一篮子的草莓递给了妻子，“已经熟了，试一试口味、”

朱娇娇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嘴里口水弥漫了，她随手捡了一颗放进嘴里，“清清的甜味叶微微带着些许的酸，挺好吃的。”

“爹娘，有华，你们也都吃呀。”朱娇娇把小竹篮递了出去，叫父母和丈夫一起吃，“什么东西也不能吃得太多了，这有一篮子呢，够大家吃的。”

大冬天的，这一份新鲜的草莓果确实是看起来挺诱惑人的胃口的，朱立勤跟于敏乔就一人取了一颗放进嘴里试了试味道。

别说，这草莓的味道确实是好得很，清甜带点微酸，这股子微酸恰到好处，刚好不会让人觉得这草莓过于甜腻了。

叶有华看妻子一直催促也只好捡了一颗放进嘴里，外头下着雪呢，这会吃着这草莓，这股子味道确实是挺舒坦的，“等成义他们几个起来了恐怕也欢喜得很呢。”

这话倒是不假，家里的孩子们个个都是喜欢吃的，倒不是说贪吃，就是喜欢美味的饮食，这草莓，也是美味呢。

果然，成义他们起来了，看到那一篮子草莓欢喜得不得了，“爹爹，我们可以吃吗？”

得到允许之后，洗漱好了，一人就捡了一颗草莓吃下去，成义乐得笑眯了眼睛，“爹爹，草莓好好吃啊！下回子我也跟你一起种草莓吧。”

“成啊，下回你也跟着我一起种草莓吧。”叶有华把厨房里做出来的早饭端到饭桌上，回应了成义一句。

素璎又捡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三两下嚼进了肚子里，这才抱过一叠子饭碗送去饭桌上，用手背拍了拍成义的脑袋，“那二姐是不是就能等着你的草莓吃了？”

“二姐，别敲我的脑袋啦。”成义连忙把二姐的手推开，“我种出来了肯定也会给二姐吃的。”

朱立勤看了玩闹的孩子们一眼，又去问女婿，“这法子记录下来了？”草莓一事是叶有华全权负责的，没让别人插手过。

“都记下来了。”叶有华把抄录出来的一张纸拿出来给岳父看，“冬季的蔬菜大棚种草莓还是能成的。”

朱立勤接过来看了一眼，资料写得简单清晰，拿到这张资料想来就能够种出来了，“咱们这种植养殖的法子也收集了不少呢。”

可不是，坡地上的果树都是有记录下来的，从山里移植的猴头菇也是有记录的，人参跟灵芝这两种记录得才少一些，看长势也就是喜阴喜湿润这些习性。

阁楼上养的鸽子，还有养羊、养兔子、养猪、鸡鸭鹅、鱼等等都是记录下来的，这么一些收集起来的资料也不少了呢。

这些说要准备出书倒是未必，这只是家里收集资料的一种习惯罢了。

素珊也接过去看了一眼，“这不会是花盆里也能种吧？”

“我看是行的。”叶有华种植过一茬有了经验，“花盆或者是木箱子里收集土壤来种应该也是可行的。”

素珊也就是在心里过了一遍事情，一时间还没有想着就要实验了。

倒是素瑶来了劲，“爹爹，给我些种子，我来种。”

“可别。”素璎连忙阻了阻，“你养什么都没个坚持的，那一年养兔子，稍大一点你就不想养了。还有，你之前养美人蕉和芦荟也养着养着就给了姆妈去养，这个草莓你要是也养不了还要交给姆妈么？”

素瑶想了想自己的过往，鼓了鼓腮帮，只得作罢，“好吧。”

吃了草莓几天之后，赶在元宵节之前，这雪终于停了下来，朱家又有些忙碌了起来，因为素珊不等着在家里过完元宵节就去学校了。

朱娇娇把要给素珊带的东西整理出来，“刚开年，瓜子、花生、松子、栗子还是带一些过去吧，刚好让你的舍友们一起试试咱们这边的口味。”

“这些香辣口味的鸡鸭鹅的零碎也各带一些过去，这也是很好吃零嘴呢。”朱娇娇一边说一边整理着。

素珊几次想说话，到底没敢说，她要说自己带不下，爹爹就会说要直接送她上火车，大半夜的车子，又冷得要命的，怎么好叫爸爸在火车站捱着呢。她只好提着心看着姆妈给她整理行当。

零嘴收拾好了，朱娇娇又给素珊收拾一些腊味还有肉干，“腊味一半给你蒸熟晾干了的，这是可以直接就吃的，这一半生的你直接带着，方便的时候炒菜吃。这些肉干都是调制好了香料烘炒出来的，能放很久的时间的，吃的时候揪一根慢慢嚼就成了。”

“刚好你每天晚上不是还得学习么？每晚拿一两根慢慢地嚼了吃，既哄了肚子也不怕积食。”

素珊看了看，这是过年期间有吃过的长条的肉干，闻起来香味扑鼻，虽然烘炒得有些干了，但是嚼在嘴里也是别有一番味道的，这个一根可以慢慢地嚼很久呢，往年都没有做这个，想来，这个是为着她要带去学校才特意做出来的吧。